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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衣服放下，我幫你放洗衣機……&rdo;連岫環視四周，八臺洗衣機都佔滿了，每個滾筒裡都在盡力&ldo;咀嚼&rdo;著衣服。

&ldo;我來得不巧，洗衣機都佔滿了。&rdo;舒星彌把盆放在水池裡接水，纖白的手腕搭在盆沿上，裝作不經意地說：&ldo;你剛才和九號說了什麼?&rdo;

&ldo;哦，她把治癒無痛之症的方法告訴我了，本來還想討論一下逃脫計劃的，結果她跑了。&rdo;

連岫自然地站在水池邊，隨手拿起一件白褲子，抓了點洗衣粉，搓了起來。

舒星彌和連岫一起洗衣服，兩人站得近，說話聲音很輕，聽上去比平日更加溫柔。

&ldo;有個問題想問你，&rdo;連岫碰了碰舒星彌的小臂：&ldo;如果用你所有的記憶去換一個健康的、正常人的身體，你願意嗎?&rdo;

舒星彌眼神微變，似乎是漸漸領悟到了這句話的意思：&ldo;會有這樣的交易方法嗎?&rdo;

&ldo;如果有呢?我只是假設一下，你不用緊張。&rdo;連岫看著舒星彌那種似信非信的小眼神，簡直想把他摟在懷裡一頓揉一頓哄。

等等，摟在懷裡一頓揉是什麼，連岫你在想什麼?連岫在心中暗暗給了自己一拳。

&ldo;我在這裡幾乎沒有什麼快樂的回憶，&rdo;舒星彌垂眸眨了眨眼，停下手上的動作，水珠順著他的手指滑下：&ldo;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測試和實驗，還要忍受研究員的虐待，毫無自由可言……每天晚上做的都是噩夢，如果忘記這些的話，我的人生應該會輕鬆很多吧。&rdo;

&ldo;恩，你說得對，&rdo;連岫心疼道：&ldo;如果是我遭遇了這些，我也不想記得。這樣想來，同時獲得嶄新的記憶和健康的身體……對你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rdo;

不知為何，連岫的心中掠過一絲失落。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失落是從哪個縫隙鑽出來的，但就是憑空橫在心口堵著。

舒星彌搖了搖頭，抬眼望著連岫：&ldo;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忘記你。因為這段記憶裡有你，所以連那些黑暗的部分我也不想捨棄。&rdo;

連岫聽到這話，耳朵紅得要著火了。

&ldo;我?&rdo;連岫內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剛才低落下去的心情瞬間明亮起來，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明顯，說：&ldo;我也沒那麼重要，只是你的輔導員，說起來，除了教你摺紙，給你買零食之外，也沒為你做過什麼事情，還給你招來了許多麻煩。&rdo;

&ldo;這不是正在幫我洗衣服嗎?&rdo;舒星彌眼中含笑，繼續搓著沾滿純白泡沫的領口，臉上滿是幸福：&ldo;你是整個研究所裡對我最好的人，對我很重要。&rdo;

連岫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第一次聽到別人當面承認他有多重要。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就像半輩子沒見過下雪的人偶然趕上了一場不期而至的雪，就像失明瞭半輩子的人突然復明，看到了世上最絢爛的煙花。

連岫心中的小火山噴發了。

他和舒星彌對視半晌，他突然發現舒星彌的眼神裡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感。

那並不是實驗體對輔導員的信任、依賴的情感，而更像是……愛意。

沒有看錯吧?

連岫仔細看進舒星彌的眼睛，連他的瞳色都辨認得一清二楚，是那種純粹的、不帶一絲瑕疵的黑色，像是從墨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