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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百家巷蘇府後宅正院裡，孟府的女眷是頭一批來的。蘇老夫人帶著王瓔和蘇矚的妻子史氏一同迎出了正廳。

兩位老夫人還是程氏嫁給孟家時認識的，七娘出生後也見過幾次，多年不見，一見就唏噓不已。九娘跟著姐姐們行了跪拜大禮，她沒料到七年前一別後，蘇母竟然已經蒼老至此，和梁老夫人並肩坐在榻上，已經不像一輩人。

程氏禮畢後趕緊上前勸撫：&ldo;姑母，今天是二表嫂家的好日子，可不能落淚。&rdo;又趕緊拉過蘇母身邊的一個身穿妃色海棠連枝紋半臂，梳著流雲髻的小娘子，推倒老夫人懷裡：&ldo;阿昕，快勸勸婆婆。&rdo;

這個小娘子巧笑嫣然地側了頭對蘇母說：&ldo;婆婆，眼淚是金豆子呢，你可別掉啊，我要心疼呢。&rdo;

九娘心一緊，果然是蘇昕，蘇昉的堂妹，為了蘇昉那個傀儡兒被蘇昉推倒，傷了額頭的。她仔細看，蘇昕的額角畫了一朵淺粉色海棠花，很是美麗，想來是為了遮掩那個疤痕的。蘇昕從小和王妋親密，每次哭鼻子，王妋總是笑著抱起她說眼淚是金豆子。卻不想這孩子竟然還記在心裡。

九娘看向她前世的妯娌史氏，這個前世的救命恩人也老了許多，服飾打扮都顯得死板，人依然木訥沉默，她坐在蘇母下首，只有看著蘇昕的時候才會露出溫和的笑容。王瓔在一旁幾次和她說話，史氏也只是淡淡地點頭或者搖頭。

梁老夫人招手讓孟家的小娘子們給蘇母見禮。到了九娘這裡，蘇老夫人突然想了起來，招手讓她上前問梁老夫人：&ldo;這個九娘，就是和我媳婦九娘同一個生辰的那個？&rdo;

程氏笑著點頭：&ldo;可不是，我家和阿玞表嫂真是有緣，這孩子，同阿昉和她舅舅也投緣。阿昉說看著她就覺得眼熟呢。&rdo;她唇角含笑掃了王瓔一眼，王瓔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卻還是有些僵硬了。

蘇母一下子又落了淚：&ldo;連排行都一樣呢，可憐我那麼好的兒媳婦‐‐&rdo;竟說不出話來了。

九娘眼圈也紅了，兩行清淚落了下來。她見到這些前世舊人，本就難壓心cháo，此刻見蘇母為自己落淚，也難忍心酸。她生前和蘇母相處甚睦。當時蘇程二族絕交，蘇母內心極苦，無處可訴，一邊是孃家，一邊是夫家，因此生了場大病，毫無生志。王妋一力勸慰，衣不解帶地服侍了三個月，才將她的死志消了。蘇母也待她更是親熱。

蘇母這句話一說出口。在座的娘子們都有些尷尬，眼睛瞟一眼王瓔，紛紛轉開來。王瓔臉上還勉強掛著笑。

蘇母將九娘扶起來，褪下手上的一隻玉鐲，硬套在九娘手腕上：&ldo;婆婆看著你就喜歡，這個鐲子一對兒的，一隻給了阿昕，一隻給你戴著玩。來，阿昕，你以後去孟氏女學進學，好好和妹妹相處。&rdo;她身邊的女使趕緊給四娘和七娘各自送上一份表禮，連著六孃的表禮也送給了呂氏。

蘇昕笑盈盈地答：&ldo;是，婆婆！&rdo;她落落大方地牽起九孃的手走到四娘七娘身邊互相論了序齒，倒是她比四娘還大幾個月，成了蘇姐姐。

這時，回事的來報，外頭哪幾家的女眷到了。王瓔和史氏自出去相迎。蘇昕帶了孟家三姐妹行了禮，轉到外間暖閣裡去玩耍。

不一會兒，暖閣裡不斷有女使送進來不少小娘子，一經互相介紹，都紛紛圍著九娘轉：&ldo;你就是贏了蔡五娘她們的那個妹妹？&rdo;&ldo;你戴著這個奇怪的小帷帽做什麼？&rdo;&ldo;你會雙棒捶丸？&rdo;&ldo;你也會蔡五孃的雁點頭？&rdo;&ldo;你的球怎麼會在水上跳的？&rdo;&ldo;你的捶丸教頭是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