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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被這般一嚇,雙足一軟,跌倒於地,好容易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抱來一隻木匣子,遞予戚永善。
戚永善一見這木匣子,心臟抽疼,暗罵道:為非作歹的走狗,老夫若是再年輕幾載,定要將爾等打個半死!
由於枷鎖之故,戚永善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木匣子開啟。
裡頭盛滿了金元寶、金葉子、銀元寶以及鮫珠。
他舔著臉道:「差爺莫要推辭,這些便算草民孝敬差爺的。」
兩名官差大喜,正巧縣衙被洪水衝垮大半,這回有足夠的銀兩好生修葺了。
其中一名官差接下木匣子,將木匣子闔上後,笑著道:「盛情難卻,我等這便收下了,我等替縣太爺謝過戚大官人。」
「這是草民應當做的。」戚永善瞧了眼枷鎖,「勞煩差爺為草民解開罷。」
「這可使不得。」年長些的官差道,「戚大官人須得隨我等走一趟。」
言罷,他朝小妾使了個眼色:「還不趕緊為你家老爺將衣裳穿上,以免丟人現眼。」
小妾快手為戚永善將衣裳穿上後,戚永善便被帶走了。
戚永善哀求道:「差爺看在那一木匣子值錢物件的份上,可否告知草民,草民犯了何事?」
兩名官差俱是一問三不知。
戚永善被提到了縣衙,縣太爺見得他,喜不自勝,書信一封,差人送往州府。
他又問縣太爺:「大人,草民犯了何事?」
縣太爺正數著木匣子裡的金銀,正色道:「這一木匣子乃是你心繫縣衙,心繫百姓,捐於本官,用於修葺縣衙之款項,可不是本大人貪汙了你的。」
然後,他亦未作答,而是對官差道:「且將他送到州府去罷。」
戚永善又被送到了州府,知州見過他後,將他送到了京城。
他這一路上渾渾噩噩的,年老體邁,體力不支,卻被催著趕路,幾乎沒了大半條命。
進得宮中,他依然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事,不住地在心裡罵著皇帝小兒。
一見得穿著朝服的皇帝小兒,他卻連一個字都不敢罵了。
這皇帝小兒氣勢過盛,著實嚇人,仿若能將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叢霽堪堪下朝,見得這戚永善,思及這戚永善曾將溫祈關於籠中,逼其於集市產珠,煞氣猛然襲上心頭,若非「十步」不在左右,他定然已教這戚永善見血了。
戚永善立即跪下身去,恭敬地叩首道:「草民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叢霽懶得理會戚永善,對侍衛下令道:「將其押至丹泉殿。」
他本想去思政殿,批閱奏摺,實在放心不下,索性一道去了丹泉殿。
喻正陽正在講解《詩經·風·周南·關雎》,見叢霽以及倆侍衛、一囚犯一併進來,知曉自己不便留於此處,遂恭聲道:「陛下,我今日尚有旁的事要處理,須得告退了。」
叢霽頷首道:「太傅這便去忙罷。」
溫祈聽得動靜,似有所覺,頓生緊張,直到喻正陽出了丹泉殿後,他才姍姍回過首去。
這戚永善較他夢中那戚永善老邁了許多,細細想來,原身被迫產珠已是五、六十年前之事了。
不過這戚永善的樣貌並無翻天覆地的變化,且戚永善的樣貌刻在了他的骨血裡,只一眼,他便認出了戚永善。
縱然他不曾遭受過戚永善的虐待,一見得戚永善,仇恨、怨恨、恐懼等等負面情緒卻齊齊在他體內亂竄,進而衝上了腦髓。
他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一身的肌膚更是緊繃得直要爆裂了。
他肌膚上的傷痕早已痊癒了,光潔如新,但被鞭打的痛楚卻似附骨之疽,難以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