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第1/2 頁)
叢霽解釋道:「朕適才別有所思,並非不願理會你。」
「當真?」溫祈眼巴巴地望住了叢霽。
「當真。」叢霽抬手覆上溫祈的雙目,「快些歇息罷。」
叢霽慣用右手,溫祈陡然發現眼前的叢霽用的卻是左手,連幫他之時,用的亦是左手。
他撥開了叢霽覆於他雙目之上的左手,低首去瞧叢霽的右手。
這右手被衣袂遮住了大半,乍看之下,並無異樣。
他扣住叢霽右手手腕子,正欲細看,一眼便看到了虎口處的一圈牙印子。
這牙印子正滲出血來,令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叢霽曾將這右手往他口中送,防止他咬到舌頭,他似乎還曾飲過叢霽的血液。
當時他已陷入混沌了,神志逐漸渙散,如今思量半晌,方才篤定自己確實曾飲過叢霽的血液。
本已遠去的血腥味猝然間漫遍了他的口腔,他心疼得雙目泛紅,望向叢霽:「陛下,疼不疼?」
叢霽搖首道:「不疼。」
這個答案在溫祈意料之中,他又問叢霽:「陛下,你為何不做包紮?」
「朕受過的傷不計其數,區區小傷,並不打緊,為何要做包紮?」叢霽抽出手來,安慰道,「莫哭。」
溫祈的眼淚卻是應聲流淌下來,他揪住了叢霽的右側衣袂,嗚咽道:「都出血了,怎會不疼?陛下又騙我。」
叢霽瞧了眼滿床的鮫珠,繼而凝視著溫祈,改口道:「好罷,疼得厲害。」
溫祈瞪著叢霽道:「陛下勿要敷衍我。」
叢霽無奈地道:「你要朕如何言語,才算不得敷衍?」
溫祈理所當然地道:「自是請太醫來為陛下好生包紮。」
「未免太過小題大作了罷?」叢霽又被溫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得命內侍傳太醫來。
劉太醫匆匆趕來,見今上端坐於床榻之上,而幼鮫則藏於今上身後,斷定應是一人一鮫於房事中出了甚麼岔子,未料想,今上竟是伸出了手來:「勞煩劉愛卿為朕包紮。」
今上虎口處有一圈牙印子,不深不淺,尚在滲血。
怪不得這宮中皆在傳今上得了一烈性美人,果然不假。
今上素以鐵腕著稱,待這鮫人卻甚是縱容。
他利落地為今上將傷口包紮好,便告退了。
「朕已滿足你的要求了,睡罷。」叢霽躺下身來,闔上了雙目。
溫祈氣呼呼地道:「包紮傷口並非滿足我的要求,而是為了陛下自身,陛下為何如此不顧惜自己?」
「你所言甚是,朕知錯了。」叢霽生志不堅,且早已因多次自殘而麻木,是以,並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只要並未殘疾,能行動自如便可。
他瞧著溫祈,頓生疑惑:朕當時為何要遍尋鮫人?又為何要執著於長生不老?
溫祈並不認為叢霽是當真知錯了,但他全無法子。
他枕於叢霽左臂之上,側身對叢霽道:「陛下,你縱然不怕疼,亦理當為了南晉顧惜自己。」
叢霽淡淡地道:「朕乃是暴君,朕的子民十之八/九正盼著朕早日暴斃,朕為何要為了南晉顧惜自己?」
不錯,叢霽乃是暴君,最初溫祈被奉於叢霽後,便打算刺殺叢霽,不知不覺間,他卻放棄了這個念頭。
叢霽待他過於溫柔了,溫柔得消磨了他的殺心。
而今,相較於刺殺叢霽,他更希望叢霽能改過自新。
於是,他大著膽子道:「陛下既然明白自己身為暴君不得民心,何不迷途知返?」
叢霽並不正面作答,而是道:「溫祈,你好好努力,待你成為一代名臣便能影響朕施政了,興許那時候,朕便做不得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