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雲皇后的一天 丑時-寅時(第1/4 頁)
天命二年,冬。
盛朝第十五代皇帝趙明珹登基已有十二年,朝政卻依舊由雲家大族出身的皇后把持。
雖一直有那忠心義膽之臣欲進諫皇帝,請他出來親政。
可抬頭看看朝堂上立著的一左一右兩尊大佛,這些忠臣們也只好一邊低聲嘆息著國將不國,一邊催促那選美官吏去民間多尋些美女佳人送入掖庭,以撫慰皇帝鬱郁之心。
畢竟不管是姓雲的這尊還是姓蕭的那尊,他們都招惹不得。
白天,他們是萬萬不敢在宣政殿上甩臉子,好容易捱到夜晚躺在自家床蓆上,想起白日氣忍聲吞的窩囊樣子,輾轉反側不能寐,只得約上三五志同道合之友,尋一處隱蔽之所,抒發自己生不逢時的悲憤苦楚。
這一哭就哭到了丑時。
春香坊的女伎嬌嬌軟軟,紅豔如櫻桃的小嘴好似淋了一層蜜糖,甜到人心裡去。摟著她們,這些自認被雲皇后迫害的官員們才再一次從心底裡覺得世間有女子真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藉著玉軟花柔的一雙雙酥手多飲了幾杯黃酒,裝了一整天啞巴的嘴也就鬆了。
有人藉著酒膽提議:不如找個雪天,去宣政殿前頭的白玉石板上跪著,死諫也好絕食也罷,總能逼著皇帝出來表態。
“蠢貨!你罵那雲氏兩句也就得了,還想翻天不成?”坐在他上首的同僚朝他面上潑了一盅酒,引得在座共商大舉的官員哈哈大笑,有的人笑得停不下來,險些把懷裡的舞伎歌伶扔出去。
那人已經喝得酒酣耳熱,被潑了一臉熱酒,也沒覺得被落了面子,舌頭一舔也跟著哧哧地笑,笑著笑著,便摟著懷裡舞伎滾到地上。
他上首懷裡的孌童長了一雙伶俐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燭光映襯下猶如黑曜石一般閃爍,他笑盈盈地為摟著他的官員斟滿玉杯,舉到他嘴邊。
嬌嗔附和道:“都說牝雞司晨乃大不祥,侍郎大人何不以此參那雲權一本,他一個外戚怎抵得過侍郎大人真才實學?”
被喚侍郎的官員笑著抿了口酒,輕輕推了推他。
孌童心領神會,爬著後退幾步,正要去剝恩客的衣服,卻不想被那侍郎一巴掌扇在地上。
沒等孌童捂著臉爬起來,侍郎就起身拎著他的衣領,將他狠狠扔在一邊。
“外戚,外戚?你懂什麼叫外戚!”
牽頭設宴的上司動了怒,底下的人瞬間酒醒大半,連珠簾後橫笛撫琴的樂伎都停止演奏。
侍郎一邊捶打著沒有還手之力的孌童,一邊嘴裡還喃喃自語。
混著酒氣,他的聲音也不明晰,旁人只聽到些什麼:“兵痞蠻橫,國庫空虛……”
見他腳底下的孌童被打得快沒了氣,一個舞伎下意識伸手,卻被坐在她身邊的同伴按住。
惹出這一樁事的那人,渾然不知場面上的事,只聽到沒了樂聲,便抬頭打算訓斥那幾個敗興的樂伎幾嘴。這才看見侍郎在打人,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這兒的人伺候地不好。晃晃悠悠從地上爬起來,上前勸阻。
“侍郎大人何必為這些狎暱玩物大發雷霆,傷了身體多不好,嗝……”
想來是此人的酒嗝聲音太過響亮,剩下的人才如大夢初醒,紛紛上前阻攔。
想不到那侍郎,旁人越是阻攔,反而激起了他的心氣兒。
終於從喃喃自語,變成了破口大罵。
“吾一身才學,只恨未逢明主,若那雲氏有世人所傳一半的英明果斷就該封吾做吏部尚書,君有君恩,臣自當竭力盡智,鞠躬盡瘁!雲氏有眼無珠啊!”
“既然蘇侍郎有如此大志向,不如隨我走一趟,在皇后娘娘面前陳情一番。”
一個帶著笑意的清醒聲音彷彿一縷清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