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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臥榻裡,下身抽抽離離的疼痛若有若無,漸漸的變成好像要衝破重圍而出的力量,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聽見帷幔外的宮女說,儘快準備產房,她迷濛間,好像還聽見她們說,實在不行,保住孩子。
如今,沒有一個相熟的人再身邊,她害怕的無所適從,突然間覺得曹賢讓說的不錯,所有的事情都對的上他的計劃,如今這宮內宮外,都是他的人,沒有她一個心腹,她也很久沒有參與政事了,每當她想為他分憂之時,他都一臉寵愛的讓他去休息。
原來這些,都是逢場作戲!
都是假的!
外面的人烏泱泱的一大群,卻沒有一個可以保她性命無憂。她痛苦的閉上眼睛,感覺身下的疼痛卻抵不過心裡的寒冷,所有人都叫她用力,彷彿一個個是幫襯她的佛陀,可她看在眼裡,寒在心裡,想將這些張偽善的面具一張張掀開,看看他們都是怎樣青面獠牙的魔鬼!
她臨盆動了胎氣,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閒平地起波瀾。
她沒有生,也許是因為真相太過殘忍,她落了病根,一到陰雨天腰就會痠痛,趕上了伏天的幾場大雨,她疼的在床上打滾。
她真的覺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她看著自己隆起的小腹覺得諷刺,這就是他的計劃!
借腹生子!
改朝換代!
宮女們也常常在背後議論,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可她覺得這些人就是不懷好意。
她不想為那個人生孩子,可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原來所有的希冀都灰飛煙滅了。
她看著自己親手做的虎頭帽,雖然針腳有些不齊但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如今她拿著剪刀,聽著那嬰孩衣服破碎的聲音,心如死灰。
她把他送他的玉鐲摔的細碎,覺得還不夠決絕,他不愛她,所以無論怎麼做她都覺得報復的不夠,傷他傷的不夠狠。
她思忖著,看見他原來給她唱曲時的水袖。。。。。。
一尺白綾懸在金漆花紋的橫樑上,彷彿鋪天而下,是她解脫的征途,吃力的踩著瓷蹬,肚子大的有些礙事,可卻加重了下墜的力道,這個時候各宮人都在犯懶,她這樣悄無聲息的離去,也許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她真的想看見他功敗垂成的表情,只可惜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生命流逝在指尖,好像整個人都解脫了,只是小腹一直都在下墜似的疼痛,她心想:再忍一下,她馬上就可以解脫了。。。。。。
耿楚在戚風門一連幾天都沒收到她的來信,心裡有些焦躁不安,這陣子她要臨盆了,他不在身邊,他覺得,她會怕死的。
他將軍中事務交給蕭衍珩,快馬加鞭連夜趕回了京城,途中卻剛剛和報喪的信使錯開,等他回到大明宮時,禁軍城門迎接,告訴他。。。。。。她懸樑自盡了。
物是人非來的這般猝不及防,給了他迎頭痛擊。
金華殿已成了她的梓宮,家家戶戶的都掛起了白綾和鬼燈籠,他身下一軟,幾乎從馬背上跌了下來。
“君後還朝!”太監尖聲的唱禮幾乎穿透了他的耳膜,大殿裡停著楠木描金漆館,鋪天蓋地的紙銅錢洋洋灑灑,兩邊的宮人披麻戴孝,都不敢抬頭,只是低低的哭泣。
他原本不相信,可看見了她的靈位,彷彿失了靈魂,有點如在夢中,好像踩在軟軟的雲端幾乎站立不住,那樣一個等他歸來的女子,怎麼會不聲不響就去了。
他跌坐在地上,好像七魂六魄都被人抽走了,死人不知生人苦,前些日子還在和他鴻雁互託情思的人,如今早已沒有了溫度。
他一步步踉蹌著,是真的沒有力氣靠近她的棺槨,身邊的人上來攙扶他,感覺到他幾乎沒有骨頭了,從前是多麼意氣風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