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2 頁)
「淮明子閉關,我也不知道他在折騰什麼東西。但這老頭在化神期巔峰很多年了,要對付他,應該很難。」
謝識衣說:「嗯。」
言卿坐在鏡前,又說:「你從神隕之地離開後是去了忘情宗嗎?」
謝識衣:「嗯。」
提到分別的事,二人又沉默了片刻。言卿手指落在桌上。
他在宮殿搞這面鏡子,當然不是為了照人,最主要的是監視。這面鏡子能折射萬方,把宮殿的每個角落記錄下來。
言卿低下頭,慢慢解開手指上的織女絲,長長的紅線一如衣袍曳到地上。書桌靠窗窗外是蓮池,到了夜晚,鬼火蓮燈也不會熄滅,赤紅灼熱的紅蓮開滿湖面,水光瀲灩了月色。
風輕輕吹過那掛滿九曲迴廊的頭骨,挨個相碰。長久的日曬讓骨頭變質,撞在一起時居然真的有了幾分鈴鐺響動的清脆錯覺。
言卿一愣,指上紅線一扯,忽然半是玩笑地道:「謝識衣,聽一下,你覺得這聲音熟悉嗎。」
謝識衣也真的認真聽了會兒,隨後冷靜地給出回答:「不熟悉。」
言卿翻個白眼:「哦,那你真沒想像力。」他織女絲一繞,竟然沒控制力度,把手指弄出血了。
「?」言卿眨眨眼,盯著那抹紅。
唏噓地想,還好剛剛他沒有在扯頭髮。
謝識衣見狀走了過來,輕描淡寫問:「你在十方城就是這麼不設防的嗎?」
言卿嗤笑說:「你都敢一個人獨闖十方城了,有資格問我這問題?」
謝識衣沒說話,他垂眸道:「我給你解。」
織女絲是神器,劃下的傷口,哪怕是化神期修士也不能忽視。
言卿頗感稀奇,陰陽怪氣:「不太好吧。這怎麼好意思呢。」
謝識衣在窗邊鏡前微微俯身,冰涼的手觸上言卿指上的線,漫不經心說:「事無巨細,不是嗎夫君?」
言卿:「……」
為什麼拿來折辱謝識衣的詞後面吃癟的是他。
織女絲是有靈的,而謝識衣過於危險,幾乎是他觸到線神的一瞬間,織女絲的殘影尖叫猙獰,染了言卿血的一端直直襲向謝識衣的眼睛。被魂絲入眼入識海凶多吉少。言卿慌忙把線扯了回來,可紅線上的血還是濺到了謝識衣的睫毛上。
言卿心提起來:「你沒事吧?」
謝識衣情緒內斂,唇角意味不明勾了下說:「沒事。也就眼睛快看不見了而已。」
言卿心虛道:「咳,不會的,魂絲沒進眼裡。我幫你把血擦乾淨就好了。」
他伸出手去碰謝識衣的睫毛。
剛開始只是很隨意的一個動作,但是謝識衣睫毛顫抖、搔刮過指尖,言卿整個人也跟觸電般呆了下。
一瞬間沉默無言。
其實他還是覺得骨頭相撞的聲音像鈴鐺,像十五歲登仙閣簷下,叮啷叮啷,與心緒一起起伏。
「謝識衣,你覺得這一幕熟悉嗎?」言卿忽然開口:「先是灌酒,後是描眉。像不像登仙閣結業那晚?」
謝識衣沒說話。
「我那時用的是風,花葉帶雨全落到了你臉上。我記得我還問過你一個問題來著。」言卿想到這,沒忍住笑起來:「我是該說你烏鴉嘴呢,還是該祝咱倆都夢想成真?這陌路人,真成陌路人了。」
謝識衣任由他手指拂去眉睫上的血,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身軀僵硬,像是有薄冰在血液裡凝結。
言卿想到什麼說什麼:「不過其實我也是烏鴉嘴。你猜我早上跟那太監說了什麼?——他問我怎樣的美人能入我眼,我說從萬鬼窟中出來的美人。」
謝識衣聽到這裡才笑了下。
言卿又想到謝識衣扭斷赤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