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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人,他們最善於欺騙自己,以為自欺欺人就能永遠活在自己相信的夢幻裡,窮人也好富人也好,本質其實大同小異。
譚霜第一次拋開曲珦楠奮不顧身地投入到他所以為的真實當中,他也明白,自己和他是截然不同的,那也是他第一次,因為自己一時的意念,而感受到了「差距」這個詞的含義。
女人的哭聲嘶啞著傳入他耳朵裡,譚霜站住了,他感覺自己的眼前瞬間又是血紅一片。
一個拳頭掃到拉扯著女人孩子打罵的中年男人鼻子正中央,把他直接打得向後推了幾步,身子一歪就栽倒在地,劣質又刺鼻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看樣子喝了不少酒。
那個醉鬼在地上蜷縮起來,本能的護住頭部大聲哀嚎,「別打了——」
女人抱緊孩子站在一邊,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個少年把丈夫按在地上,睜大了被眼淚模糊的雙眼。
好疼,手上的傷口估計崩開了吧。
譚霜不知要怎麼發洩心裡看見這個男人時一瞬間充盈了全身的邪火,對方歪歪斜斜拉著妻子要錢買酒的樣子,像極了那個他厭惡到骨子裡的人,徹底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恨意激發了。
「不……你們別打了,你趕緊滾啊!」女人朝躺在地上的男人崩潰地大叫,「你死了多好……你活該被打死啊你……」
曲珦楠頭皮發麻地衝上去把人拉起來,看到繃帶中央又隱隱透出紅色,使出全身力氣把譚霜扛起來就扯走了,「你瘋了嗎你!你的手!」
「媽媽……」小孩撲進母親懷裡,捂著耳朵哭。
那是一種足以令人心碎的聲音,曲珦楠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天的畫面。
他不知道這種病有這樣的徵兆。
不知為何,他控制不住自己,也許是因為蔡母施捨的嘴臉刺激到了他,那個信封就像一個大巴掌,打的他臉頰火辣辣的疼。
那天晚上,曲珦楠陪他去了醫院,又在出去的門口當街捧著他的臉對他說了很多的話。說了什麼,他都已經忘的差不多了,路燈垂下的光混在深藍色的背景之中,顯得那麼卑微。他只看得見從那人瞳孔中倒映出來的,麻木的,無助的,他自己。
曲珦楠不應該被扯進來。譚霜一遍一遍給自己洗腦,他做什麼得什麼報應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曲珦楠那麼乾淨的一張白紙,沒道理因為這些瑣碎被抹上灰。
「沒事。」 譚霜回握住曲珦楠的手,他已經沒什麼心情回家了,也沒有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但是還能有閒心開玩笑:「如果她那天沒有去你們班找你麻煩,或是今天態度好一點,我沒準真的會接受的吧。我是不是特別沒出息?」
為了給他做手術,開藥,奶奶不可能再單靠著那點微薄的養老金繼續呆在家裡,她每天蹬著車出去做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
「你有沒有什麼賺錢的法子?」 譚霜突然感到很累,輕飄飄一句話,好像就已經用完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上次比賽的獎金……也已經給奶奶存起來了,她說什麼都不肯動,早知道我就自己偷偷留著了,至少也能給家裡用上。」
曲珦楠後知後覺地按住他肩膀:「你去比賽就是為了……」
「我也就只有這點特長了。」譚霜苦笑,靠著那麼一點小小的天賦,能有用武之地的地方,他一絲一毫都不想浪費。
曲珦楠心裡五味雜陳。
他沒有在至親身邊長大的經歷,但是賀陵那樣的條件說不上足以讓他在蜜罐裡泡大,也絕對儘可能地給他最好的。被生活所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根本無從得知。
如果你需要,我……他本來順勢就要這麼說出來了,可是看著譚霜乾乾淨淨的臉龐,話就一下卡在了喉嚨裡。他不缺這些東西,假如譚霜向他開口,無論是什麼他都願意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