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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年代感,但因為做舊得當,所以並不顯得破爛,反而有一種厚重的記錄感。
臣妍喜歡這種記錄感。
下層的抽屜是屬於這間屋子的記錄。厚厚的幾大本相簿,塞滿了她這些年來的所得。大部分都是日常生活的細節,譬如大學時的社團活動,假期時的旅遊見聞,偶遇的有趣手藝人……她記憶力一般,這些值得依靠的冊子就成為了她的夥伴。
唯獨一本相對獨特。
一本薄薄的黑色冊子在掌間翻動,裡面都是稚嫩的風景照,畫素也並不清晰,一瞧就是沒有相機的高中時代拍攝。
臣妍其實已經不太能記得這本冊子的故事,翻到最末的一張,卻停留了一會兒。
……
前些時間似乎夢到過的景象:酒店漆黑的樓道,天鵝絨黑的天空,她舉著手機發呆,拍下的是幾顆星子。
心裡有事,身側什麼時候多了個人,也無心去看。
外公的葬禮全按的是老家鎮上的規矩:臣女士雖然同家裡斷絕關係十多年,依舊不得不作為女兒陪伴在側。
臣妍身為外孫女,原本由封建習俗排斥在外,卻因為被問了幾句發現她姓臣之後,同樣被拉進隊伍。
「能陪著她,挺好的。」
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她並非敏感的人,鮮少為複雜關係鬱悶煩躁,正好身邊有人,不如傾吐,「可他們從沒有對我母親好過,試圖控制她的婚姻,又趕她出家門。臨到人沒了,卻立刻聯絡她出錢出力盡孝。可能我算那種有仇必報的人,所以才會耿耿於懷,替她委屈。」
「是因為成年了,變成所謂的大人,所以就必須得考慮那麼多所謂的大道理,該讓步讓步嗎?」
一天下來,臣女士疲累得沾枕就睡,她卻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少年的卓灼沒有說話。
春風中,他遞給她一杯不知道哪裡來的珍珠奶茶,又濃又甜。
偌大的黑色世界,遠處的燈火點點,只有頭頂的星星看著他們。
少年和少女並肩站立,只隔著半個肩頭的距離。
還好明天就要回家了。
半晌,臣妍抿下一口,終於心裡輕鬆了點兒,轉頭真誠地開口:「以前是我誤會,其實你人挺好的。」
「不出意外的話,咱們可能要做一輩子的兄妹,」她笑,「以後還是和平相處吧,怎麼樣。」
「哦,對,你還是小周同學的好兄弟、好哥們……我還得靠你多說好話呢,應當是我有求於你。」
臣妍自認說得真摯交心。
卓灼是怎麼說的來著。
哦對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的是:「別想得太好。」
語氣冷漠之餘,莫名地有些嘲諷,目不斜視,就好像懶得多看誰一眼,「最好還是像以前一樣,繼續討厭我。」
說完走得瀟灑,留下她捧著奶茶愣神,以為兩個人關係又重歸於從前,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想來,其實應當只是不懂得表達嘴硬——那杯奶茶總歸不是假的,陪她吹風不是假的,可她那會兒同樣年輕氣盛,沒有那麼高的領悟力,還以為自己又犯了什麼忌諱,真當不得兄妹。
……
卓灼:[圖片]
生活中,總有那麼巧合的事,說曹操曹操到,想誰誰就來訊息。
桌子上的手機發出震動,她看著名字,心裡頭一跳,圖片中沒人也沒樹,只有很好的,高處可見的黃昏。
她放下冊子,思緒萬千,凝結成一個符號。
臣妍:?
卓灼:在外地出差,很漂亮
頓了一秒,彷彿特意空出的一行,一句,一個瞬間,供人遐想。
卓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