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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接過女傭遞來的外套,小跑著去追杜之年孑然離去的背影。
杜之年走到花園才發現外頭下起了大雪,乾枯的樹枝上覆著厚厚的積雪,綿軟厚實的雪花將曾經開滿玫瑰的花園徹底掩蓋,到處都透著徹骨的寒意。
沈歸晚在這樣的夜晚總是會躲在被子裡蜷縮起身體,如果沒有他幫忙捂熱,手和腳一整個晚上都是冰涼的,甚至稍不留神就會凍感冒。
杜之年加快腳步朝著莊園的大門走去,卻在繞過連廊即將走出大門時看見了站在連廊下的溫瓊。
她站在連廊最不顯眼的位置,沒有阻攔也沒有出聲,只是遠遠地看著他。
杜之年腳步一頓,緊抿的唇在冷風中顫了顫,猛地轉身朝她走去。
他走到溫瓊的面前,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臉,通紅的眼裡交織著憤怒與悲愴。
「母親,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杜之年哽著嗓子問到,顫抖的聲音被寒風吹得支離破碎。
他想知道自己在母親的眼裡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家人,還是不需要自我意識的傀儡,又或者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
杜之年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從母親的口中得到答案,但溫瓊只是抬手,輕輕撫去他外套上的褶皺。
「回去吧,你家裡還有人在等你。」她裹著皮草站在寒風裡,撥出惆悵的嘆息化成白霧,在漆黑的冬夜裡彌散。
杜之年坐在車裡,透過後視鏡看向站在門前的溫瓊。
莊園大門前掛著巨大的紅燈籠,朦朧的燈光照在溫瓊的身上,給白色的皮草染上了溫暖的顏色。
她的身影在黑夜裡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面容卻在風雪飛舞的夜色裡變得斑駁模糊。
杜之年覺得她的模樣很陌生,陌生到不像那個總是溫柔責備他的母親。
他沒有啟動車子,俯身將頭靠在了方向盤上,肩膀在幾聲壓抑的抽噎中顫抖起來。
玻璃隔絕了窗外的風聲,也將杜之年的聲音困在狹小的空間裡,綿綿不絕地迴蕩著。
第48章 平安順遂
杜之年走的時候春晚才播了一半,但他在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一直坐到了深夜,算著沈歸晚應該睡熟了才上樓。
他整理不清自己的情緒,怕失控的表情會嚇到沈歸晚,原本打算在車裡將就睡一晚,又擔心沈歸晚夜裡睡不暖,才拖到這個時候回去。
杜之年站在電梯裡,看著螢幕上的數字一下一下地跳動著。
杜衡譽警告的話語還縈繞在耳旁,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過多久平靜的日子,或許明天睜開眼,他今天擁有的一切就會消失。
從小到大,杜之年周圍的人都在不斷地表達對他的羨慕,羨慕他生在杜家,羨慕他是杜衡譽的兒子。
可在杜家這麼多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杜家生活是何等窒息,窒息到他隨時都會失去自我意識,會無聲無息地死去。
杜之年看著倒映在轎廂玻璃上的自己,揉了揉眼睛,努力讓它看起來不那麼紅。
他在進門前壓下了所有糟糕的情緒,可當他推開門,看到沈歸晚擺在玄關的馬丁靴,壓抑的情緒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了上來。
和憤怒糾纏在一起的悲傷堵在心口,淚水在酸澀腫脹的陣痛中迷糊了視線。
杜之年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站在昏暗的玄關平緩心情。
顫抖的呼吸聲彌散在公寓溫暖的空氣裡,隱約透著亮光的臥室卻傳來了微弱的響動。
杜之年沒繃住臉上的表情,倉促地轉過頭,看見了站在臥室門口的沈歸晚。
他扯著嘴角勉強地笑著,帶著些許歉意地問:「吵醒你了?」
「睡不著。」沈歸晚搖了搖頭,踩著拖鞋慢慢朝他走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