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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晚不知道母親臨死前遭遇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本可以救她,卻選擇了無視。
他的自私縱容了沈祿,也害死了母親。
從前的他無法真正與母親共情,除非置身於那樣的處境之中,去忍受母親曾經經歷過的痛苦。
所以現在才會讓自己處在這樣的處境裡,反覆不斷地折磨自己,甚至將忍受沈祿的毆打變成了潛意識裡的習慣。
他在自虐,也是在贖罪。
杜之年給予的溫暖不過是幻象,是隨時都會破滅的鏡花水月,那樣美好平淡的生活根本不屬於他。
沈歸晚蜷縮排被子,手指輕輕摩挲著手腕。
杜之年曾經留下的咬痕已經淡去,手腕上看不到淤青的痕跡,面板光潔細膩,沒有一點傷痕。
沈歸晚將手腕貼在唇上,在已經癒合的傷口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
杜之年送沈歸晚回家後,又在小區的大門外待了一會。
他拿起了放在扶手盒裡的手機,螢幕隨著動作亮起,卻遲遲不見主人操作。
在螢幕暗下後,手機又被放了下來。
杜之年反覆做了這個動作好幾次,在時間跳到6:00時,終於忍不住地點開了沈歸晚的頭像。
他把沈歸晚拖到黑名單,煩躁地將手機扔到了副駕駛上。
沈歸晚同情誰又與他杜之年何干,情人不聽話再換一個就是。
杜之年深吸了一口氣,用力踩下了油門。
黑色的轎車在空蕩的馬路上穿行,從郊區駛向市區,最後停在了醫院的大門口。
杜之年將車停到地下停車場,沒有換白大褂,拿著手機直接去了會議室。
週末臨時碰上開會,杜之年雖然情緒不佳,但基本的職業素養在,沒有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
只是他才通宵過,有些力不從心,開會時走神了好幾次,連院長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
主任看出杜之年的疲倦,在散會後叫住了他。
「小杜,昨天玩嗨了沒睡?」主任語重心長到,「年輕人悠著點。」
「抱歉,家裡有點事。」杜之年低聲認錯。
主任不以為意,拍了拍杜之年的肩膀,「過段時間院長可能會找你聊一聊,我提前跟你說一聲,你心裡有個數。」
他說完又四下張望了一圈,確認沒有旁人後才湊到杜之年耳旁,壓低聲音說:「新院長定下來了,和老院長不是一派的,身後的人跟你父親是競爭關係。」
杜衡譽出手幹預過杜之年進修的名額,這件事醫院裡稍微有點話語權的人都知道,主任更是那個親手將杜之年的名字從名單上劃下來的人。
他不想得罪人,但也不願意看到前途大好的年輕人被自負的長輩桎梏。
杜之年聽出這位長輩話裡的關心和暗示,客氣地笑道:「知道了,謝謝主任。」
「小事,早點回去休息吧。」主任背著手,慢慢悠悠地離開了。
醫院週末有專門的值班醫生在,杜之年只是臨時被叫來開會,散會後就回了家。
他推開家門,往放了懶人沙發的角落看過去,隨口道了一聲:「我回——」
杜之年的聲音戛然而止,未說完的話含在舌間,卻怎麼也無法發出。
那個杜之年下意識往過去的角落,是他每天推開門就能看到沈歸晚身影的地方。
沈歸晚總是待在那個角落看書,待在那裡等自己回來。
杜之年下班時總會期待這樣的情景,然而現在,懶人沙發安靜地立在角落裡,卻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了。
養成一個習慣需要二十一天,把它換成新的習慣需要九十天,杜之年花了三個月才習慣一個人面對空蕩安靜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