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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大腳姑娘來了!」掌櫃的便笑起來,和韋湘熟識似的。
韋湘端詳這人的面孔,卻並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人。但興許是從前在城裡鬼混的時候來過這裡,畢竟同一個地方的白日和夜裡也並不相同。
坐下,靠樓梯,似乎是二層小樓。將燈擱在桌上,眾人見了她,默默不語,韋湘便猜想這些人該都是熟客,偶爾來了自己一個新面孔顯得格格不入。
「還是老樣子?」掌櫃的搓搓手,韋湘一愣,點頭。
她喝過什麼老樣子?
不多時,掌櫃的便遞過來三壇酒,從左到右由大變小,封口的布也都是綠色,不過細細地嗅,味道不同。
「這酒的名字是什麼?」
「你忘了麼?」掌櫃笑,「別逗我老頭子了,我都活了一百年了。」
一百年?韋湘愣了愣,見掌櫃面目不過四十,便以為他是和自己開玩笑,擺擺手,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開了最左邊一壇,倒入黑漆白花的小碗中,韋湘抿了兩口,極辣,入口卻無力,只是一時的痛快。
第二壇,入口綿軟,回味悠長,卻發苦。
喝了不少,韋湘微有醉意,低頭將第三壇開了,入口無味。
喝下去像河水一般。她笑,才想問問掌櫃的是什麼意思,那酒入腹,燒起一團火來,滲透四肢百骸,頂天的醉意。
掌櫃的是怎麼知道她的酒量就到此為止了呢?韋湘自始至終也沒想明白。她一頭趴倒在桌上,只想就此睡去。
桌上她的燈照常亮著,裡頭的蠟燭越燃越短。
掌櫃的將手巾搭在肩頭,招待別人。
「她不是走了麼?為什麼回來?」
「她的蠟燭。」掌櫃的擦汗,將擦過汗的毛巾又擦擦罈子,露出光潤的外面,「咱們有人給她開了門。」
一陣風聲響起,有人默然:「請問我娘子在這裡嗎?我找了很久。她在不在這裡?」
掌櫃的一指:「那兒。」
韋湘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
「她又要了俗世。」來的那人收了傘,「外面下雨了。」傘尖滴滴答答地淌著黑色的澄透的雨水。
似乎是解釋給自己聽,也似乎是說什麼,那人坐在隔韋湘一桌遠的地方,抹平衣角:「陰間有人喝俗世的酒,就會下雨。」
「她自己每次都喝,害得我們每次都得多帶傘。你的傘我帶走了,秦扶搖。」有客人撐起傘來,大步踏進雨裡去了。
掌櫃的垂頭一笑,轉頭看秦扶搖:「不是你讓我如果看見她,就給她俗世嗎?怎麼?後悔了?」
「醉久了就怕她忘記了真的生活。」秦扶搖凝望韋湘桌上的蠟燭,「等蠟燭滅了她就會回陽間。我不知道她來的會是蓮老六這裡。」
「這有什麼關係。她的命就是你命,她活著就是你活著。你死了就是她死了。你們兩個區分那麼清楚做什麼?」
秦扶搖微微一笑:「我畢竟不是一個人生活。我家裡的人迫切地要我活,要她死。」
「她本該死。」
「少說兩句。」秦扶搖湊近到韋湘對面,輕輕抬腰坐下,手指纖細,一點點在桌上踩著小步子到韋湘隨意擱在桌上的手前。
終於,她小心地,將手輕輕地點在韋湘手背上,虛按著,眼睛一彎,她碰到了韋湘的手。
她很開心。
第40章 秉燭夜遊01
醒來時好像做了個空白的夢。身體輕盈,也沒有宿醉之後的頭痛。只是睜了眼,才看見自己倒在蓮老六家門口,醒來得太早,街上還沒有人。
緩緩起身,手裡只有昨夜的提燈,掀開燈罩,蠟燭燃燒殆盡,只剩一灘哭泣似的蠟油。她默然無聲地打量四周,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