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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最裡的監房前,謝玄濯看向坐在角落,蓬頭垢面的人。
「趙勿塵,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嗎?」
那人反射性地抬頭,從龍袍的衣擺慢慢向上,看見了那張與先皇后十分相似的臉。
「呵呵,謝玄濯我就不該留有善念,放任你這麼多年苟延殘喘。論起狠心,我和你父皇都比不過你啊。」趙勿塵似乎在等著謝玄濯的到來,不用抬頭便笑了。
「你如何與我父皇相提並論,你的善念就跟吃飽豺狼的休息一樣,」謝玄濯眼裡閃過一抹恨意,「我父皇,就是因為太善良。總想保護所有人的下場,就是誰也保護不了。」
「流浪十年讓你懂了許多道理。」
「託您的福啊。」
「謝玄濯,你真狠,那十萬士兵都是上燮的子民。十萬將士,你說殺就殺,你不怕雲國趁虛而入嗎?」趙勿塵的語調不緊不慢,彷彿這裡不是天牢,而是酒肆。
「十萬人,是有些多了。按上燮的國力來說,至少五年才能恢復過來。」不知哪裡吹來的幽風,將謝玄濯手中的燈籠吹得晃來晃去。
「那麼多的屍骨,你睡著了不怕做噩夢嗎?」
「那麼,趙大人你呢,親手殺了我那對你頗為器重的父皇,晚上可會睡不著覺?這麼多年來,可曾夢見過他?」謝玄濯眼眸幽深如潭水,「但我不怕,皇帝就是獻祭給天下的屍骨。屍骨還怕屍骨的話,未免有些幼稚可笑。」
「我倒要看看除了皇位,你還能得到什麼。」
「你應該看不到了,」謝玄濯彷彿很是快意地笑了,「有人上奏你惑亂朝綱,望將你株連九族。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即便失去再多,朕也得到的也比你多。」
趙勿塵知道自己將看著自己的父母、妻兒,一個一個人頭落地。而他只能跪在地上等死。
這是為了折磨罪大惡極的人,讓他們看著親人慘死在自己眼前。
他緩緩閉上眼,彷彿感到了脖子間的冰冷。
古往今來,成王敗寇,沒什麼稀奇的。
「朕記得父皇說你愛吃魚生,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你可以再吃上一次。」謝玄濯說完話,把燈籠放在了監牢外,順著甬道離開了。
「我還以為你會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謝玄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滅族,是朕賜你的尊榮。」
趙勿塵忽地哈哈大笑,豪氣頓生,他明白謝玄濯的意思,讓自己走的體面,是天子的做法。而當年自己殺進皇宮逼死別人,是小人作為。
他這個乞丐怎配與謝玄濯同樣高貴,趙勿塵搖搖頭高聲說道:「你想讓天下人知道,你胸襟開闊,寬容待人。可你的心呢,謝玄濯,你不累嗎?坐上皇位的你,開心嗎?」
回答他的只有甬道里幽幽的冷風,趙勿塵眸色晦暗,彷彿一具屍體,他嘴唇蠕動著說:「你不開心。」
「陛下,您怎麼去了那麼久?御膳房新進了桂花魚,您看要去哪用晚膳。」
「就在御花園,不,去種玉宮。」
聽到種玉宮的名字,文度就覺得頭大,各宮新進的那些大家小姐,見什麼好東西都往種玉宮送,全都把那看作眼中釘,一天幾趟的打探,眼裡嫉妒得能噴出火來。
「皇上,這各宮都盯著種玉宮那位主子,您這樣不清不楚,總歸不是好事。」
坐在御輦上,謝玄濯遙望著滿天星子,長長地嘆氣,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色,「也給其他宮送去各種小玩意兒,不過數量和種類都要不一樣。」
「皇上駕到!」太監高昂地通報聲將種玉宮喚醒,彷彿剛才還搖曳的燈火,在這一刻才明亮起來。
見到明淨翡時,她穿著一件織錦的白色羽衣,似乎是為了好玩,她把頭髮弄成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