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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唱的是《別姬》這一折。」宋曉星看看手裡的票,「小桃桃聽過沒?」
「啊聽過聽過,有一年我們那裡最有錢的王員外老孃六十大壽,請了戲班子來唱,就有這一出。」
沐桃月腦袋跟著下面戲鼓的節奏一點一點的:「唱了三天呢,我蹲在院牆下聽的可仔細!就是後來沒聽完,被我婆婆揪著耳朵拎回家幹活去啦。」
宋曉星摸摸她耳朵:「今日能聽完,你還想聽什麼?我掏錢請你聽,讓他們加戲!」
「不想聽什麼了,就聽沒聽完的半折《別姬》。」沐桃月眼睛彎成了月牙,「小星星不必多花錢啦!」
鑼鼓點響起,一個穿戲服的年輕女人踩鑼點邁雲步,裊裊娜娜走到臺中央,輕啟朱唇,曼聲唱道:「一身曾沐君恩寵,暖帳親承奉……」
臺下轟的一片叫好,聲音震得棚子嗡嗡響。
臺上的女子站定,聲似黃鸝:「玉容未必傾城國,椒房寵愛君恩極。海棠睡起春正嬌,莫把金珠汙顏色。妾乃虞姬也……」
李樂康指給子書俊看:「那個演虞姬的是花音娘子餘裊裊,廣和戲班的臺柱子,康玉軒的相好。」
「唱的還行。」
「什麼叫唱的還行?花音娘子身段風流,面容嬌媚,可謂仙姿天籟,多少富貴郎君為她一擲千金。」
李樂康點好了茶,又加了兩盤點心:「咱下去問問嗎?」
子書俊看看趴在欄杆上聽的入神的小女子,輕輕搖頭:「等等吧,把這一折聽完。」
臺上項羽已經升帳登場,連腮長髯,身高八尺:「一旦成虛廢!我項羽此行,那韓信縱有十萬之眾,孤家何足懼哉!只是行軍之際,怎生帶得你行。也罷!我聞漢王乃好色之徒,你可好生扶侍他去吧!」
臺上虞姬飄飄下拜,身段婀娜:「大王說哪裡話來,自古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嫁二夫。大王欲圖天下大事,豈可以賤妾為累,願以此身報大王之恩也。」
花音娘子聲音婉轉,音色撩人,把個千古美人虞姬演的柔媚入骨,我見猶憐。
臺下觀眾皆屏氣凝神,等著虞姬自刎的那一刻。
突然,臺下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狐媚子,不好好唱戲,勾引別人家的夫君!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一個中年婦人邊罵邊衝上了舞臺,拎起手裡的桶就向花音娘子潑去。
黃黑色的汙穢之物,黏糊糊的淋了她一身,臭氣瞬間發散開,連二樓也沒能倖免。
花音娘子尖叫一聲,愣住原地不知所措,婦人大喊著衝上來,掄起屎桶朝她劈頭蓋臉的砸,臺下有戲迷想要上來幫忙,卻被婦人手裡的屎桶掄的近不得身。
最後還是唱項羽的人靈機一動,拿起一旁的霸王槍挑開了屎桶,戲迷瞬間湧了上去抓住了婦人,花音娘子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跑進了後臺。
本來都準備好帕子擦眼淚的沐桃月,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咱們走嗎?」
幾個人都被燻得皺眉頭:「走吧,去別處轉轉。」
「剛才的婦人當真彪悍,拎著屎桶,多臭呀」走出牡丹棚,宋曉星感慨道,「她一定非常討厭那個花音娘子。」
沐桃月認得那個婦人:「那是前面街上開針線鋪子的賈大嫂,她夫君賈大哥就喜歡聽戲,我有次去那裡買東西,聽她跟旁邊老婆婆抱怨說家裡的錢都被賈大哥拿走聽戲送花了,卻原是送給花音娘子了啊。」
子書俊聞聞身上,總覺得有味道:「既已成家,便不應做這些損害夫妻感情的事,不過賈大嫂也不該……如此行事,打掃棚子的雜役怕是有的辛苦。」
「最前面的人身上估計濺到不少吧。」李樂康穿了一件白衣服,正仔細檢查著,「幸好我們在二樓,可我怎麼老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