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山狼(第1/8 頁)
明繡關門, 邀功:“夫人,把他趕走了。”
羅敷點點頭, “嗯”一聲。迅速把那帛書藏回去。
也是奇怪, 王放一離開, 她也就沒那麼傷心了。捏捏明繡的手,表示安慰。
她大致能看出來, 明繡對譙平,大約有著些女孩子特有的好感愛戴。但兩人出身太懸殊, 明繡也從沒肖想過什麼。
只是今日譙平被迫離開, 離開時面容鬱郁, 明繡定然第一個沒好氣。剛才在她這裡收拾東西, 邊幹活邊哭, 羅敷自然不好問她為什麼哭, 她倒自己先開口:“今兒真是嚇著我了,還以為會有大軍打進來呢!不過十九郎這事兒做得實在不坦蕩,他以為是過家家哩!夫人, 待會兒我可能忍不住揍人,你別攔著, 我一定會到院子外頭去揍, 不弄亂你這兒東西……”
絮絮叨叨的,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麼,說著說著又哭了。
羅敷決定給十九郎一個面子,信手撥弄著一堆堆攤開的衣物,說道:“明天再走也行。反正……”
她忽然目光定住。門口鋪著那塊五顏六色的錦帕, 是王放“逃走”之前拋下的。那錦帕她日日帶在身上,方才行禮時不慎落地,讓卞巨拾起來,又讓王放收了回去。
此後一連串猝不及防的變故,她傷心慌亂之下,居然忘記向他討要回來。
她拾起來,打量錦帕上那四不像的中山狼,心中腹誹,還真跟十九郎挺配,小中山狼。
忽然想起什麼,問明繡:“聽說卞巨認得這帕子紋樣?”
明繡趕緊出去打聽,過不多久回來,滿臉的嘲意。
“嗯,那姓卞的口口聲聲說認識這紋樣。但依我看哪,夫人,那傢伙嘴裡沒真話,多半是信口胡說,騙咱們信任。但他也算計得不妥,現在滿營上下,誰信任他?……”
羅敷卻覺得不盡然。以她跟卞巨短短片刻的照面,她覺得那個人並非是“毫不利己,專門損人”的壞蛋,而是個事事留有餘地的圓滑陰謀家。
他臨走時坑了王放一把,給白水營埋下了一顆內患的種子——並非無意而為之,而是有著明確的目的:給他自己減少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
而王放呢,情知覆水難收,非但沒有表示憤慨追究,反倒劍走偏鋒地請教了錦帕的問題——為了彌補那絲毫的歉意,卞巨大約沒有說假話的動機。
況且,即興編這麼一段謊話,對卞巨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會把王放徹底變成敵人。
而現在,兩人並未翻臉,而是維持了一個表面上的友好合作。說明卞巨和王放,這一老一小,某些事情上的心思,卻是一致。
羅敷知道自己見識有限,也只能推測出這麼多。命令明繡:“不管他有意欺瞞也好,無意撒謊也罷,那也把他當時說的話,原樣跟我重複一遍。”
明繡只好照辦,撩撩劉海兒,回憶:“說是洛陽官辦錦署裡的花樣……三四年前……異族神獸……作為賞賜……不知為何流落民間……”
一邊說一邊搖頭,顯然她自己完全不買賬。
羅敷卻被這寥寥幾句話吸引了。異族?她所知的唯一異族,叫做匈奴……可也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三頭還是六臂,穿不穿衣裳,用不用織錦。
三四年前……正好是東海先生失蹤的前夕。
而她從小便聽說,洛陽的官辦錦署,承接著天下最複雜、最精美的織錦任務,所有成品均為限量,所有工藝秘不外傳。
無怪這錦帕復原起來如此艱難,耗費了她多少心血和汗水。
羅敷既覺心酸,又頗自豪。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居然得以窺探到天下最高深的紡織機要。
那麼,是誰最可能擁有花本,又是為何冒著被處罰的風險,將花本交予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