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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嶺梅清清冷冷的香氣驅散了記憶裡的腐臭,他目光懶洋洋地看過來,含著笑意對他說:「等你生辰之時,孤也給你送份賀禮。」
薛恕心裡便也重新燃起了期待。
經年之後,至親不在,孑然一人。但尚有殿下會惦記著他的生辰。
因為心裡懷著期盼,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日子竟也變得度日如年起來。
薛恕白日裡在西廠,並不能去慈慶宮,更不能如同在京外時時時跟隨左右,只能借著在宮中行走辦差的機會遠遠瞧上一眼。
因為直隸疫情蔓延,這些日子殷承玉頻頻召官員入宮議事。
他穿著莊重的太子朝服,精緻漂亮的眉眼沉著,端方持重,氣勢迫人。
薛恕的目光遙遙追隨著他,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刻在心裡。
看見他腰間並未佩戴自己送的吉祥扣時,難免有些失望。
大約是這些日子殿下待他的態度越發寬和縱容,讓他行事也越發大膽起來。
這日入了夜,薛恕在榻上輾轉片刻,便又悄悄去了慈慶宮。
殷承玉果然還未休息,正在弘仁殿處理政務。
因不必見外人,他只穿了件絳紫常服。廣袖長袍布料輕薄垂順,卻偏偏在腰間收出一截勾人曲線。濃鬱的紫色襯得他膚色如羊脂白玉。
端坐案前,眉眼清冷,一派尊貴。
薛恕屏息凝神看他,一時不察,便被巡邏的護衛發現了蹤跡。
「何人窺探?!」
薛恕心神頓收,在護衛過來前,藏身到了不遠處的大樹上。
護衛過來巡視一圈,並未發現人影,疑惑地四處巡查。
倒是俯首處理公務的殷承玉聽到動靜,詢問之後心裡便有了數,隨意尋了個藉口將護衛打發走了。
護衛離開之後,殷承玉看了看空無一人的窗外,壓著怒意道:「還不滾出來?」
薛恕從善如流地跳下樹,仔細拍打幹淨身上的塵灰,才從窗外翻了進來。
殷承玉擱下筆,擰眉訓斥他:「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這點訓斥對薛恕來說不痛不癢,他恍若未聞,眼睛直勾勾看著殷承玉腰間,那裡只佩著一塊蟠龍璧,問:「臣送的吉祥扣,殿下怎麼不帶?」
那是他精挑細選許久的賀禮。既能讓殿下隨時戴在身上,也不會叫人瞧出端倪,壞了殿下的佈局。
沒想到他半夜潛入東宮,竟然就為了這麼點小事,殷承玉面上怒意更濃;「孤的衣物配飾自有鄭多寶安排,你莫要得寸進尺。」
薛恕抿著唇沒應聲,但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半點不知錯。
說不得還挺委屈。
殷承玉可不愛慣著他,將手邊的紙張捏成團擲在他身上:「若無正事,便趕緊滾。再敢夜闖,下回便送你去昭獄小住!高遠那些人可等著捉你的把柄。」
薛恕沒能討到甜頭,還遭了一番訓斥,只能不甘不願地走了。
整個六月間,殷承玉都在為直隸疫情勞心。
雖然早有防範,但直隸各州府人丁密集,再加上早間山西難民四處逃竄,混入了當地流民當中,導致疙瘩瘟在流民當中迅速傳開,緊接著便傳給了普通百姓。
疙瘩瘟蔓延迅速,各州府不斷告急,從兵力到勞力,從銀兩到藥材。整個直隸如同無底洞般,把將將富裕一些的國庫又榨得空空。
殷承玉為了防止直隸疫情繼續蔓延,不計損失,先是命重兵封鎖了爆發疫情的州府,接著便下了嚴令,所有百姓必須待在家中,不許隨意外出。若有流民,全部強行送入善濟堂。同時還切斷了州府幾條主要的水陸往來通道,防止人丁流動。
城中官兵則分為數支隊伍,一隊負責每五日挨家挨戶派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