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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拔步床,瞧著床上的人,陰鷙的神情變得和緩,露出幾許無奈之色。
在床邊坐了半晌,薛恕脫了靴上榻。
有一便有二,他寬衣鑽進被褥裡,將人攬進懷中,又摸索著去握他的手。
只是剛剛握住,就發覺掌心柔軟的手忽而動了起來,大力按住了他的手腕。薛恕心頭一跳,凝眸去瞧懷中人。
只見方才還闔著的鳳眼不知何時睜開了,正清冷冷瞧著他,叫人分辨不出裡頭的情緒。
「薛督主這是在做什麼?」
薛恕與他對視半晌,舔了舔唇:「天冷,臣給殿下暖床。」
殷承玉並不客氣地嗤了聲,定定瞧著他緊張的神色,最後卻沒有趕人。
他鬆開了薛恕的手腕,手指捏住他頸間的紅線,將他藏在衣中的玉戒拉了出來,捏在指尖把玩著,語調拖得長,透露些許危險意味:「想留下來也可以……」
薛恕眉頭跳了下,直覺後頭必然有什麼為難人的條件,果然就聽他接著道:「但你得聽話領罰。」
「什麼罰?」薛恕喉結振動,聲音有些啞。
雪白的手指捏著那枚玉戒抵在他的唇邊,殷承玉笑道:「自然是惹孤生氣的懲罰。」
「口枷不在手邊,你便咬著這個好了。」殷承玉鬆開手,見他順從咬住玉戒,方才有些許解氣:「好好咬著,別再惹孤生氣,知道麼?」
拉了拉紅繩,見薛恕咬得緊。殷承玉這才滿意了。
他將錦被掖好,靠在薛恕懷中,打了個睏倦的哈欠,心滿意足地闔眸睡了。
小年一過,轉眼便是除夕。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1]
除夕大宴之後,辭舊迎新,便進了新年裡。
今冬天寒,鵝毛大雪不知下了多久,即便年節裡也冷得很。初三之後,隆豐帝便計劃要去京郊的溫泉行宮裡住一陣,待元宵之後再返回京中。
只是還未成行,便接到了湖廣巡撫姜政飛奏,上報湖廣雪災。
奏摺上陳,自臘月之後,湖廣諸地大雪不止,持續近一月。大雪閉門,雪深五尺,池水皆冰。數以千計的房屋被大雪壓垮,黃童白叟衣不蔽體,無食可進,凍死餓死者不知凡幾。
長沙府、嶽州府、常德府、郴州等數個州府十幾個縣鎮,數萬民眾,都受雪災波及。
自入冬之後,殷承玉便在擔憂雪災之患,年前就已經命人傳訊北方各州府官司,令官員防備雪災。
只是萬萬沒想到今年大雪連天,竟使湖廣也受了災。
隆豐帝得了訊息,不得不中斷行程,召集了各部官員至武英殿商討賑災之策。
如今首要之務,便是儘快派戶部官員前往湖廣勘察災情。
只是此次雪災範圍廣人數又眾,只派戶部官員去難以撫民。次輔邵添提議道:「不如派三皇子前往湖廣賑災,以彰聖恩。」
「三皇子腿傷未愈,湖廣情況緊急路途遙遠,怕是不便。」隆豐帝道。
「陛下將去行宮,太子還需在朝主持大局,亦不合適。」邵添遲疑道:「那不如派大皇子前往?」
提起殷慈光,隆豐帝下意識皺了眉。
他可還記著紫垣真人的話,他的病還需得殷慈光侍疾一月。眼下他的身體才堪堪好轉,若這時讓殷慈光去了湖廣,病情又反覆起來如何是好?
隆豐帝搖頭道:「大皇子未經事,不可。」
雖然並不願意叫太子再多一筆功績,但這個時候,唯有太子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看向站在一側的殷承玉,隆豐帝道:「太子經驗豐富,此次湖廣雪災,便還是你去罷。」
殷承玉抬眸看了邵添一眼,拱手領命。
因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