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獻祭(第1/3 頁)
眼見那團紅白相間的爛泥並沒有恢復原狀的趨勢,祭壇內外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有鑑於幾位國師先前開膛破肚下油鍋的實績(當然,砍頭復生還是不能再提了),貴人們也不敢公開提出什麼質疑。但此情此景,他們又該以什麼話來圓場呢?
難道直接告訴鹿、虎二位術士:“不好意思,您師兄的頭炸了?”
突厥貴人實在沒有中原漢人那舌綻蓮花的本事,所以只能沉默而已。
可是,在怔怔凝視了師兄頭顱所化的肉泥之後,佇立在可汗身側的鹿國師卻開始不由自主的打擺子了——其餘貴人相距甚遠,還不太明白就裡,端坐著的頡利可汗卻聽得一清二楚:
“怎會——怎會如此?他分明答應過我們,祭祀只要得當,上神便一定會應允——”
誰又答應過什麼?頡利可汗大覺不解,正要開口詢問自己信任萬分的國師,卻聽祭壇上哧啦一聲巨響,原本倒伏的無頭屍體竟從原地跳起,鮮血如泉水一樣從腔子裡湧出,噴泉一樣倒飛十餘米,徑直激發到了半空。
這種景象大家是再熟悉也不過了。自從三位國師把持突厥王庭的大權之後,便常常向可汗索求奴隸以為人牲,每日砍頭剖心炮製供品,血腥場景便與現在一般無二。如此日復一日,毫無顧忌的消耗草原寶貴的人力,也正是以大祭司為受的老派貴人們對三位國師最為痛恨的地方——簡單來說,即使以野蠻殘暴著稱的漠北薩滿們,也覺得國師實在是有點太極端了。
不過,極端與否姑且不論,怎麼如今國師腔子裡的血也噴到天上去了呢?
羊國師也被獻祭了麼?
沒有人敢公開提這樣的疑問,但虎、鹿二位卻是實實在在打起了擺子,臉色也漸漸蒼白如紙——與茫然無知的突厥貴人不同,他們曾親自聆聽過高人的指點,知道自己侍奉的這位神明是多麼的尊貴、強大、以及不可理喻——只要向他獻祭足夠多的人牲,一切荒誕而又暴虐的願望就都可以得到滿足;但反過來,一旦神明陷入暴怒,就必須要有相當分量的鮮血才能安撫。
而且,這位神明的口味是相當挑剔的。一旦憤怒達到某個閾值,他便會索要最為尊貴的鮮血作為報償,即使貴為王孫后妃,祭祀貞人,亦不能倖免——
但是,神明怎麼會驟然暴怒到這種地步?
虎力大仙猶自茫然不解,卻見祭壇上空狂風呼嘯,有如墨的黑雲自四角湧出,頃刻間便浸染了原本晴朗明亮的天空。而云層中驚雷滾滾,有明亮的火球自空中炸響,轟隆聲響徹四周,就連帷帳的旗杆都在搖晃、顫抖。
與而今溫文爾雅、以剋制為己任的人格化新神不同;遠古時代自變化莫測的自然偉力中誕生的古神,講究的可從來是報仇不過夜,翻臉比六月的天氣更快——
但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眼見烏雲席捲而來,頃刻間蔓延數百米,虎力大仙的臉色不由變了一變。但他迅速恢復了鎮靜,只是回頭看一眼同樣懵逼的鹿力大仙,
俯首便向頡利可汗進言:
“大汗請看,我等召喚來毀滅唐軍的神罰,大致便是如此。”
頡利可汗喔了一聲,茫然望向烏雲——這神罰的威力倒的確是驚人之至,但這裡也不是唐軍大營吶……
還未等可汗思索明白,虎力大仙與鹿力大仙猛然欺上前來,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瞬間化為邪風而去。
三人前腳剛走,那烏雲後腳便爆裂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籠罩此方圓十餘里的王庭。而在烏雲之下,便只有驟然爆發的凌亂尖叫、以及噴湧至半空的猩紅血霧了。
——只要不遇上某個潑猴,兩位大仙逃命的本事還是相當厲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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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置完這危險的帛書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