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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綰掃了一眼屋內,她在閨中時甚少來這裡,倒是三妹經常來,如今一看,覺得有些陌生。
此時她的母親就坐在不遠處,然而她卻覺得距離很遠,不止隔了一世未見。
此時宰相夫人寧氏正坐在軟榻上算帳,身著半舊的雲紋素錦裙衫,梳著低低的婦人髻,發間只斜斜插了一枚瓔珞金釵,面容精緻,顯得高貴大氣,手中飛快撥著算盤。
她和沈二爺走到中間,朝著坐在榻上的母親行禮道:「女兒/女婿見過母親/岳母。」
寧氏依舊算著帳本,看也不看兩人,只淡淡道:「坐吧。」
阮綰應了一聲,看了男人一眼,示意男人一同坐下來。
她緊緊扭著手中帕子,心裡有些委屈,母親的態度其實在她意料之中,就是如今身在情境時,難免會讓她難過。
沈二爺察覺出少女有些悶悶不樂,他沒想到宰相夫人對自己的親女兒如此冷淡。
他原以為小姑娘在宰相府受盡家人寵愛,誰知回一趟孃家,不僅差點被獵犬攻擊,甚至她的母親連半點關心也無。
沈二爺看著少女眼底的期盼和退縮,心裡突然湧出幾分不忍,甚至是隻有再見到流落於街頭的貓兒時,才會出現的憐憫之心。
阮綰並不知男人心裡所想,今日前來,也只是想看一眼母親罷了,即便母親不愛她,可畢竟有生養之恩,這輩子也割捨不掉。
她嘆了口氣,笑道:「母親,這幾日身子可好?」
寧氏算好帳,將帳本交給一旁婆子,喝了一口茶之後,應道:「一切都好。」
「那就好,有陳嬤嬤陪伴著母親,女兒也放心。」阮綰習慣了母親這樣對待自己,已經習以為常,心裡早就有種意料之中的無奈感。
母女兩人,明明有著最親近的關係,然而卻如陌生人一般相處著,甚至於連陌生人都不如。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聲溫柔的笑聲道:「母親,聽聞二姐姐回來了。」
阮綰聞言,下意識看向自家母親,果不其然,母親眼底露出真切而又寵溺的笑容,這是她從未得到過的。
她低下頭,櫻唇勾起一抹苦笑。
沈二爺將眼前場景盡收眼底,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眼前的宰相夫人,區別對待,便是他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她壓根沒將小姑娘放在心上,甚至於往親生女兒心裡割刀撒鹽。
「你這皮猴兒,天氣這樣炎熱,你急匆匆跑來做什麼,只不過是見一面罷了,到時候身子若不舒服,可有得你受了。」宰相夫人滿臉慈愛的笑意看向門口,看著亭亭玉立的三女兒,忍不住嗔怒道。
「我記著母親的囑託呢,一路上打著傘過來的,方才聽說二姐姐同段表哥起了爭執,差點被狗咬了,我心裡擔心,若便匆匆趕來了。」阮盈笑著走到自家母親身邊坐下來,親暱說道。
寧氏聽得三女兒提到阮綰,面上的笑意顯而易見地淡下來,她一邊給三女兒擦汗,一邊道:「不過是隻狗罷了,並未發生什麼大事。」
阮綰聞言,面上未顯,心裡一片苦澀,在母親這裡,她永遠不配擁有疼愛,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她心底冷笑一聲,抬眼看向阮盈道:「勞煩妹妹記掛,我並沒受傷,母親說的對,不過是隻狗罷了,何必同畜生計較,畜生不懂事,人自然是要懂事的。」
阮盈看著阮綰笑眯眯的模樣,心裡不由一梗,她這是明擺著罵她是畜生呢,不過那又如何,自阮綰下嫁給寒門子開始,她的一生就結束了。
她斂了幾分笑意,繼而看向沈二爺道:「聽說是姐夫救了姐姐,還真是讓人意外,姐夫平常除了讀書,也練武麼?」
「沈某一心只讀聖賢書,偶有二心,也是訓狗。」沈二爺自然聽出阮綰暗罵阮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