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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她當時早點抬起頭,不執著去鑽研那一道完全沒必要學習的課外題,可能就會及時發現安安的不對勁,及時帶安安去看心理醫生,安安也就不會在她眼前死去。
安安生前明明那麼愛漂亮,可是她的死相卻難堪極了,血淌了一地,紅的白的,沒有一點生機地倒在那,就像菜市場裡屠夫案板上供人挑選宰割的肉。
所以沈麋差點就吐了出來。她覺得好噁心,噁心死去的安安、噁心脆弱的自己、噁心關心她的警|察和老師、還噁心這個於安安而言糟糕透了的世界。
「沈麋。」
「沈麋。」
「沈麋?」
沈麋被叫得有些恍然,但是現實與回憶還在繼續交織著。
她在第一年的忌日依約給安安帶了太陽花,放在了那張黑白照片底下。不過三月並不是太陽花的花期,溫室裡生長出來的太陽花嬌貴而脆弱,等她跟安安絮絮叨叨地說完話,已經變得有些蔫蔫的。
這個時候的沈麋因為藥物的原因,其實已經忘了很多與有關安安的事情,但跪蹲在墓碑前,撫摸著蔫蔫的太陽花,突然間鼻頭一酸。
安安,我好想你。
你明明說過要看著我找到喜歡的人,等看完我的笑話再幫我出主意,還要教我怎麼追求她。
「沈麋!」
意識回歸,眼前卻不是安安的墓碑,而是面露焦急的張琳如。
是張琳如,是她的心理醫生,是她為了不重蹈安安的覆轍主動求救尋求治療的心理醫生。
沈麋拚命掙扎著想活下去,想帶著安安的那一份活下去。
或許是因為想活下去的念頭太過強烈,可又實在是無法處理安安自|殺所受到的刺激,大腦在藥物的幫助下主動將有關安安的記憶封鎖。
現在透過一系列的治療幫助之後,沈麋已經能夠正面對待安安的死因,不再過度的一味自責和難受,所以大腦慷慨地將這些記憶又歸還了回來,一點不漏。
張琳如看著神情還有些恍惚的沈麋,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陳亦可陳小姐,你要我提醒你給陳亦可打電話。」
「呃。」意識費力地掙紮起來,無神的眼睛慢慢聚焦,「陳亦可。」
還要給陳亦可打電話。
治療結束後要給陳亦可打電話。
見到沈麋徹底清醒過來,張琳如才鬆了口氣,嘀嘀咕咕地抱怨著自己怎麼就輕易地聽信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沈麋,竟然真的敢把目前還不成熟的催眠技術應用到臨床治療上,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跟人交代。
「張醫生。」
「嗯,嗯?」許久沒從沈麋的嘴裡聽到這個稱呼的張琳如有些詫異地看向沈麋,「你真的想起來了?」
沈麋費勁地點點頭,喝了口張琳如遞過來的熱水,「我把與安安有關的記憶片段找回來了。謝謝你。」
看著現在已經能夠直面安安死因依舊沒有崩潰、而是一副好端端模樣的沈麋,對比起當初被刺激得進入自我封閉階段的孩子,張琳如倍感欣慰,「謝什麼,你也說了,收人錢財替人做事。」
至此,沈麋的心理療程才算是真正告一段落,不過抑鬱症這種復發機率不低的病還是需要定期複診。
沈麋捏了捏脹痛的太陽穴,坐著休息了一會才起身,突然說道:「我也想起來了你為什麼會定居在國內專門為我治療。」
這件事連真正出錢的沈父都不知道,是當時張琳如為了獲取沈麋的信任作為交換的小秘密。
後來服用藥物的沈麋將很多事情都忘掉了,自然也包括了這件與她而言無關緊要的小事。
沈麋拿起手機,又瞥了愣住的張琳如一眼,突然對那位親生母親生起了稀薄的好奇心,很是認真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