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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早上，走廊裡就已經擠滿了聞訊趕來的記者和攝像。德國當地的體育電視臺也特意調整了節目順序，請來了已經退役的資深解說，早早就守在了實況轉播前。

&ldo;多的話不用跟你嘮叨了，你自己都有數。&rdo;

柴國軒看起來甚至比林暮冬還要多緊張一點，一路不由分說拍開記者，把人領到休息室：&ldo;一個小時十五分鐘的射擊時間，自己把握好，不要對手腕負擔太大。現在對你來說，保證不出狀況就是保證成績。&rdo;

他說著不嘮叨，卻還是忍不住絮絮說了好幾句。

林暮冬連續兩天都只是進行了保證狀態的基礎練習，手腕在葉枝傾盡全力的調養下已經恢復到了最大限度，又特意貼了肌內效貼、帶了護腕，能做的準備都已經做齊了。

但他依然什麼都沒說，站在柴國軒面前，安靜地聽著老領隊一遍遍地強調注意事項。

柴國軒又把話翻來覆去囑咐過幾遍，忽然回神，抹了把臉，啞然笑笑：&ldo;是我太緊張了，這些廢話都用不著跟你說，你自己其實都比我還清楚……&rdo;

他深吸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麼，林暮冬卻已經主動傾身，抬臂抱住他。

&ldo;師父。&rdo;

林暮冬肩背傾下來，低下頭：&ldo;我回來了。&rdo;

柴國軒身上猛地一僵。

他的胸口止不住地繃了下，慢慢抬起手臂，用力把這個徒弟勒進懷裡，狠狠抱了一把。

&ldo;師父對不起你，師父什麼都沒幫上。&rdo;

老領隊微哽，聲音啞下來：&ldo;這麼多年，你都是自己一個人……你剛來的時候隊裡就青黃不接，後來好了幾年，你一受傷，又趕上第二批老將退役，叫你當教練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rdo;

&ldo;你看著他們打槍心裡是什麼滋味，我都知道。你這些年來都很辛苦，師父看著你心疼，又怎麼都幫不上你。&rdo;

柴國軒深吸口氣，盡力壓下哽咽：&ldo;葉隊醫沒讓劉教練告訴我，我還是聽他們說了‐‐給你做心理輔導的那個h國醫生被美國同行實名舉報，調查後取締了心理諮詢師資格。你當時有多難受?怎麼不知道說呢，說了哪怕咱們去拆了他們那個庸醫的破地方，也不會叫你一個人遭這麼大的罪……&rdo;

&ldo;都已經過去了。&rdo;

林暮冬緩聲打斷，垂了下眼睫，唇角輕抿起來：&ldo;都過去了，沒事了。&rdo;

他放開手臂，向後稍微退了一步，目光落向一起站在門口的葉枝。

柴國軒用力摸了把臉上縱橫的眼淚，深吸口氣還想開口，被劉嫻及時攔住，打著眼色示意林暮冬快去跟小姑娘多說幾句話：&ldo;柴隊，柴隊，林教練當時是一個人，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rdo;

柴國軒情緒還沒出來，深深吸了口氣，用力點頭：&ldo;對，不是一個人，我們都陪著他。&rdo;

劉嫻：&ldo;……&rdo;

忽然對老領隊粗大的鋼鐵神經生出了強烈的羨慕，劉教練身心俱疲地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啟門，好說歹說把柴國軒拖出了休息間。

……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葉枝的注意力還放在林暮冬的手腕上，努力在回憶著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沒做到位，還能不能找出再讓他的手腕暫時恢復一點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