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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兩個月,阿孃你自個兒知道便罷了,等坐穩了再往外說吧。」姜萬兒慵懶地倚在憑几上,抬手攏了攏髮鬢,袖子往下一落,露出一截白膩的皓腕,「沒成想這一胎懷得這麼苦,五郎在我肚子裡時那麼乖,如今上房揭瓦沒一刻消停,」低頭愛憐地看看仍舊平坦的小腹道,「這一個出世了還不知要怎樣鬧騰呢!」
「那可說不準,」姜老太太終於還是被歡喜沖昏了頭腦,眉飛色舞地道,「當初懷你三個月上的時候喝清水都吐,到最後肚子裡的貨嘩啦啦全吐光了,我就想,乾脆把這小畜牲吐出來算完」
「阿孃你別吐啊吐的,我現如今聽不得這個」姜婕妤說著便俯下身來,就著宮人手中的唾壺吐了兩口酸水。
姜老太太忙替她撫背順氣:「誰知道你生下來這麼乖,從小到大沒叫咱們操過半分心,如今全家都靠著你幫扶,阿孃在家裡享著福,一想到你孤孤單單的在這宮裡,心裡就難過」意識到自己一時說溜了嘴,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忙去覷一旁的宮人。
「阿孃又揀我不愛聽的說,」姜婕妤一挑眉,嘆了口氣道,「不用怕,這些人都是信得過的。我都說了多少回了,這宮裡日子好過得很,天子對我好,五郎雖然貪玩些,但知道孝順我這個阿孃,如今又添了這個小的來陪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想了想又道,「若是個閨女就好了。」
「胡說八道,小皇子就不好麼?長大了還能與阿兄相互幫襯。」姜老太太虎著臉教訓女兒,心道尋常人家都指著媳婦多生兒子,何況那太后婆母呢?
姜婕妤笑了笑,也不與母親爭辯,端起茶碗潤了潤嘴唇道:「我看著二孃這孩子,神氣彷彿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我記得她上一年進宮時還靠在阿嫂身邊畏畏縮縮的,與她說話都不敢看我眼睛。」
姜老太太不無得意:「我正要同你說這事呢,二孃上回在後花園裡玩掉進池子裡,我就將你送我那棵老人參與了她,這不是,病好了人也開了竅。」
「小孩子沒定性,此一時彼一時,突然開竅也是有的,」姜婕妤若有所思地道,「她那回也是蹊蹺,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偏要進宮前落水。」
姜老太太眼皮一跳,她不是沒懷疑過曾氏,可聽女兒說起來還是有些驚心,她固然是不喜歡曾氏,可要說她會心思歹毒到戕害繼女,又不太敢相信。
「我不是懷疑阿嫂要害死二孃,」姜婕妤見她阿孃的臉色泛青,趕緊道,「她這人我知道,器量是小了點,歪心思也有,但不是什麼做大事的人,要她下手害人性命是不敢的,況且也犯不著,一個女兒礙得著她什麼?咱們家還差這幾臺嫁妝麼?不過這時機著實巧了些,那回司州長史郭平的家眷入京,郭平與咱們家二郎交好,郭夫人有與我們家結親的意思,我見他們家的四郎一表人才,年歲也相當,便想著二孃進宮時順便相看一下,誰知重陽時與阿嫂透了個口風,年底就出了這檔子事。他們難得進京一回,下一次還不知得過幾年,這事兒就算完了。」
「哼!」姜老太太忿忿地將柺杖往金磚地面上一捅,險些將那磚石敲裂,「就知道這當後孃的沒安好心,沒想到竟如此見不得人好!壞我孫女兒的姻緣!這毒婦!」
「阿孃莫氣惱,」姜婕妤勸到,「這門親事說壞不壞,說好也不算好,高不成低不就的,原先我想著二娘子人不聰明,性子也怯懦,咱們這門戶在京城也不十分好說人家,倒不如尋個巴結著我們的人家,以後也不必在刁鑽婆母的喉嚨下取氣。上回公主宴席上傳出來那些話我還將信將疑,怕是旁的小娘子編出來壞我們家女孩兒的名聲,可今日我仔細一瞧,說不得倒有幾分真了。這樣來得的小娘子,樣貌又生得這樣好,遠遠嫁去司州豈不是可惜?」
姜老太太聽得有些糊塗:「不是說咱們這門戶在京城地界上不好說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