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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鴻看著顧錦懷中不省人事的顧修,伸手摸了摸顧攸的額頭,嘆口氣道:「是啊,你七弟怎麼會是災星呢?」
「崔尚,你去傳太醫。」顧鴻皺眉看了一圈屋內眾人:「韓少師何在?」
「臣在。」聽到傳喚的韓墨初轉身進了室內。
「帶著七皇子隨朕進來,其餘人都退下罷。」
韓墨初依言從顧錦懷中抱起顧修,徑直隨著君王朝君王寢殿走去。
南曦一向很懂得察言觀色,知道此時此刻君王並不需要他在身邊。於是他也隨同眾人一齊退了下去。
顧鴻的寢殿很大,各樣陳設無比奢華,每一件都是萬金之數。光是一張龍榻便幾乎趕得上顧修與韓墨初素日起居的半間屋子大。
韓墨初輕手輕腳的將顧修安置在了巨大的龍榻之上,昏睡中的顧修蜷縮著身體,像一隻受傷的野狼幼崽。
緊接著太醫到場,診脈,更衣,開方,如此折騰了一圈,顧修始終沒有醒來。
更衣時,顧鴻看到了顧修那因為長跪而烏紫烏紫的膝蓋,許多地方已經破了皮,凝成了斑駁的血塊。小太監拿著藥粉,才在那破皮的地方碰了一下,顧修整個人便掙紮起來,迷迷糊糊的喊著疼。
「手腳便不能輕點麼?」顧鴻看著床榻上始終昏睡的顧修,少年臉色蒼白得嚇人,襯託得雙頰上高熱之下的紅暈更加顯眼。
小太監立馬跪地告罪,動作更加小心翼翼。
「疼母親我疼」顧修睡夢中的掙扎,一把抓住了床邊顧鴻的衣擺,猶如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眉頭緊鎖,囈語連連:「我疼我不是災星」
因為這個孩子冷僻且不善與人親近的性子,以及她生母雲瑤的緣故,顧鴻平日裡對待這個孩子不是是苛責嚴厲便是冷漠忽視。
可當這個孩子當真在他眼前委屈至此,作為他血脈相連的生身父親,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顧鴻皺眉看著榻上昏睡不醒的兒子,冷聲質問道:「韓墨初,你身為少師,皇子行為有損自身,你為何不加阻攔?」
「回陛下,昔日宮中流言紛紛,殿下屢屢遭人冷眼奚落都只能全盤隱忍。後來流言愈演愈烈,引得殿下自己都信以為真。加上殿下秉性純善,一心只以為自己是傳聞中的災星,認為宮中宮外所有的疫病皆是因他而起。臣勸阻過,可是流言太甚,殿下一心如此,臣也實在無法阻攔。」韓墨初撩袍而跪,躬身朝君王顧鴻行禮:「陛下,臣有罪。可是真正讓殿下傷病至此的,乃是宮中無人管束的紛紛流言。」
顧鴻沉默了,看著床榻上的顧修陷入了無盡的沉思。
宮中流言風起時,他曾經有過一念之差,如果顧修這孩子當真是災星便好了,他便有理由將這個孩子重新送回北疆,從此都不必再面對了。
所以,他沒有對那些流言有過任何約束。
而今,這個孩子病成這樣,罪魁禍首竟然是他。看著病榻上高燒不退的顧修,他的耳邊又開始浮現出孟氏佛堂中最後與他說的那句話:好生對待這個孩子,這是你此生唯一償贖罪孽的機會。
顧修回宮至今,他其實一直不太敢好好的面對顧修。多數時候,他甚至不敢直視顧修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看著那雙眼睛久了,他便會想起他的母親,想起許多許多年前的那些恩義情愛,那些不可言說的無可奈何。
可是他和顧修終究是父子,終究是至親,終究有一段割裂不開的血緣。
顧鴻伸手摸了摸顧修的額頭,睡夢中的顧修似乎感受到了顧鴻掌心的溫度,下意識的貼了過去。這是他們父子重逢這兩年來,他第一次真正作為父親觸碰到了顧修的身體。
顧鴻認認真真的看著顧修的睡顏,他才發現顧修是個生得很端正的孩子,掌心撫摸的額頭上眉骨微凸,和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