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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先瑞心底緊怵,面目一怔?他顧不得穿上外衣,轉身就從寢室裡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數十名婦女老幼,圍堵在大宅門外,悲痛哭喊,憤怒聲討,有的人揀來石頭砸向大門、不時發出「咕隆咕隆」的撞擊聲。這種吶喊聲,聽來悲慘淒涼,字字句句飽含血淚,令人不寒而慄,也震驚了整個宅院及方圓幾裡。
鄭先瑞感到事態嚴重,頓時呆若木雞,額頭的冷汗往外直冒,趕緊吩咐孫頭開啟大門。隨即,難屬們扶老攜幼,蜂擁地闖入院內,一群人撲上前來、氣不成聲地慘痛控訴;在李工頭腳骨受傷期間,蘭得財充當工頭到礦山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天降暴雨,他滅絕人性,不顧礦工死活,逼迫工人下井作業,造成礦井塌陷、幾十名礦工全部遇難。
鄭先瑞聞之惡訊,面色蒼白,七魂出竅,渾身的陽剛之氣、彷彿在一瞬之間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災難所完全摧毀。祖宗的基業,自己半生的心血,完全毀於一旦。當即,他感到氣血凝滯,胸口劇痛,尤如一顆響雷將自己的五臟六腑轟炸得粉碎。氣血瘀堵在心口,憋悶的喘不上氣來,他緊觸地捂著胸部,身體陡然一震,抽搐地慘叫一聲、大口的血漿立即從胸腔裡噴射出來。接著,則是天旋地轉,眼前漆黑,他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隨即,於氏和家丁趕上前來,將主人抬到東屋床上。在夫人一聲一聲的呼喚之中,鄭先瑞才算慢慢地緩過一口氣來。到了這般地步,鄭先瑞自知時候不多,他挺著脖頸,從懷內掏出一串鑰匙,交在夫人手裡,鄭重地囑託後事說;「礦山出了如此重大事故,要將家中所存積銀,全部拿出來撫恤給礦難家屬,任何人不得幹預和阻撓。」事情交代完畢,他支走了屋內其它人,只留下妻子陪伴在身邊。隨即,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珊瑚鼻煙壺,以及與京城聚寶齋簽署的貨據憑證,一併地交到妻子手裡。最後,他直瞪著眼珠,用盡了力氣,斷斷續續地認真囑咐;「這隻珊瑚鼻煙壺,是京城赫寶珠老闆贈與的商往信物,還有雙方簽署的貨物憑證。等到如兒結婚之後,要與莊潤田前去京城兌回這筆貨款。要用這筆資金開拓玉石礦山,重新振作鄭家的玉雕事業。」話語交代完畢,他已經耗盡力氣,大氣難喘,嘴裡一口一口地倒噗涼氣。臨終之際,他沒有閉上眼睛,目光瞪得老大,彷彿懷有滿腔的期望和悲傷,隨著氣息的消盡而煞然中止。
丈夫憤然辭世,幾乎將於氏這位外柔內剛的女人擊垮了。她悲痛欲絕,有如利劍剜心,頓時癱倒在地上、悲傷嗚咽地說不出話來。
傍晚,肅穆莊嚴的欞棚支起來了。蒼涼悽厲的嗩吶聲,夾雜著悲哀的痛哭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幾乎連空氣都震顫起來。追悼的花圈,悼念的輓聯,黑色的孝吊,家人穿著素白的孝服跪在欞前、白色的祭燈映著一張張蠟黃的臉。於氏撲著丈夫的欞棺,肝腸寸斷、哭的死去活來。蘭氏也做比成樣地跪在身旁,有聲無淚地嚎啕大哭。
(2)
古雲;暴以待人,禍患難免。鄭先瑞氣急至死,蘭得財自然罪責難逃。
翌日上午,礦難家屬根據事故原因,請人寫了一份慘痛的訴狀。然後,他們成群結隊,奔走相告,來到了城鎮北街的縣衙門前擊鼓鳴冤。
守門的衙役接了狀子,上報到縣太爺手裡。
公堂之上,李繼善官服加身,冠冕堂皇,十幾名手執棍棒的衙役、威嚴地站立大堂兩側。數十名礦難家屬,拖兒帶女,扶老攜幼,跪倒在公堂面前哭喊控訴,強烈要求蘭得財血債血還!
縣太爺坐在大堂之上,聽過控告和訴訟;得知鄭家礦山出現重大事故,造成數十名礦工埋死井下,礦主鄭先瑞因此暴斃身亡,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其舅哥蘭得財時。李繼善眉頭緊鎖,面露一絲憂傷,對於鄭先瑞的突然離世,彷彿有種痛失其財的惋惜,一時嘎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