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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他剛從國外執行任務回來,在死亡名單上看到了朋友的名字。死亡原因是某次交易失敗後的火拼。
學生時代的他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借酒消愁。但是酒精確實可以緩解壓力,麻痺總是處於陣痛中的神經,讓沉重的心臟變輕。
桌椅和酒櫃在暗色的光線下泛著朦朧的光澤,酒吧裡的樂隊演奏著他喜歡的曲子,但他沒有心思欣賞。
諸伏景光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酒吧裡偶遇許久不見的戀人……或許他已經沒有資格稱她為戀人了。
沙紀卻並沒有注意到他,正獨自一人坐在吧檯上喝酒。她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身影纖細,側顏的輪廓柔美,只是留長了頭髮,發尾散落在肩頭,微微蜷曲。
他怔怔地望著她,無法移開視線。他想,他應該馬上轉身離開這裡,但腳步卻像凝固了一般,一時無法動彈。
下一刻,她像是要起身,他眼見著她腳下不穩,似是要摔倒,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上前扶住了她。
她喝多了,半閉著眼睛,滿臉紅暈,神智不太清醒的樣子,整個人完全倚靠在了他身上。近在咫尺的距離,他這才看清她臉上的淚痕。
她看起來很難過。他心尖揪緊。
她像是沒認出來他,只是垂著眼睫,沙啞著聲音說道:「……謝謝。」
沙紀覺得自己喝太多,從脖子到臉上都很熱,像是發燒一樣。大概是因為晚上沒吃什麼東西,酒上頭很快,後勁也越來越強,人都暈眩起來,酒吧裡的搖滾音樂聲變得模糊不清。
扶住她的男人沒有應答,她忽然有種莫名的心跳感,努力睜開眼睛。
從仰頭的角度看去,逆光下,對方的臉半邊隱在兜帽下,模糊不清。
她疑心自己在做夢,不然怎麼會看到熟悉的貓咪一樣的藍色眼瞳。
「……景君?」她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口型是那個在心間唸叨了無數遍的名字。
他失蹤的一年裡,她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尋找他,卻沒有任何線索,好像關於他的一切痕跡都被看不見的手抹除了。
她問過兩個和他警校同期的幼馴染,萩原和松田都不清楚,只說畢業之後就失去了聯絡。她便去了多年不曾去過的長野老家,找到了他的兄長諸伏高明,「只知道他在東京當警察。」——得到了這樣的回答。連他兄長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比起失去他的難過,她更擔心他的安全。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遇到了可怕的麻煩,甚至……悄無聲息地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刻意讓自己忙碌起來,但深夜盯著書本還是會發呆失神,不斷地回憶起曾經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吃飯的時候會想到他做的料理,就連生病的時候吃藥,也會懷念起他曾經哄她吃藥時溫柔耐心的眼神。
有段時間她經常夢到他。美夢是他突然出現在面前,回到了她身邊。噩夢是她收到了再也見不到他的噩耗。
但此時此刻,她感受到的體溫是如此真實。
她抬手抓住了他,哭紅的眼睛也緊緊盯著他,一副怕他跑掉的樣子。
「不要走。」她軟聲哀求。
目光落在抓著他的那隻手上。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喉嚨有些發癢。他忍不住低咳一聲,彷彿這樣就能緩解胸腔中紊亂的心跳。慌亂不安的同時,心裡又泛濫著思念和溫柔,但這份念想無法言說,也不敢外露。
諸伏景光想說你認錯人了,但面對她這樣脆弱可憐的表情,心裡軟得一塌糊塗,話語卡在嘴邊說不出來。
沒有第一時間否認的後果就是被緊緊抱住了,無法脫身。面對酒保投來的調侃眼神,他臉頰有點發燙。
他不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在酒吧,本打算讓她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