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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麗娜突然笑了:「想對我說教?省省吧。你們不也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嗎,憑什麼我就樣樣要告訴你?」
「我們瞞著你什麼了?」吳志娟心虛起來,暗暗覺得不妙。
「那天你和爸在房間裡吵架,我全聽見了。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媽』,是不想讓爺爺知道這種醜事。」
吳志娟大驚:「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相信你有辦法拿出八百塊,也有辦法不讓我爸知道……」向麗娜挑眉望著她,眼神裡都是不屑與挑釁。
吳志娟看得脊背發涼,聲音都顫抖起來:「如果我不給呢?」
「那我就去告訴爺爺,我是你偷來的孩子。而你不滿爸爸對你動手,所以主動告訴了我真相。」向麗娜死死地盯住她,望著她的臉色由紅轉白,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麗娜,你不是這種人……你不是這樣的孩子……」
向麗娜冷冷一笑:「我就是這樣的孩子,我是跟我親媽一樣的瘋婆子。」
「天哪!」吳志娟一聲慘叫,癱倒在椅子上。
十一月初的某一天,何小曼在王秀珍的陪同下來到交警大隊。之所以說「陪同」,而非「帶領」,是因為雖說王秀珍是母親,但實際上,何小曼才是可以做主的人。
時至今日,何小曼終於和劉東平面對面。
與王秀珍的憤怒不同,何小曼顯得特別平靜,甚至攔住了想上去動手的王秀珍:「媽,我們是來解決的,不是來打架的。」
劉東平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看這個女孩。在他的腦海里,何小曼還是那個梳著長長的大辮子、穿著白色連衣裙,盈盈走在林蔭道的上那個女生。今天一見,劉東平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眼睛,比向麗娜更成熟。
與之不同的是,向麗娜的成熟,帶著戒備與算計,可這女孩的不是,她漆黑的瞳仁如此沉靜,沉靜得像深不見底的寒潭。你不知道在這寧靜的表面之下,是怎樣的激流。
「錢警官應該給你看過了機關公函,我被開除了公職。」縱然是難堪,劉東平也做好了面對一切的心理準備。
何小曼點點頭。這處理比她想像的更嚴重,之前以為只是不痛不癢的處分,卻沒想到直接就開除了公職。這個人改變了何小曼的命運,終有一天,也搭上了自己,這是報應。
「我向你誠懇道歉,對不起,何同學……」
「你應該叫我何小曼同志。」何小曼打斷他,再一次提醒他命運因此而轉折。
「對不起,何小曼同志。」劉東平大聲道,又對著王秀珍道,「何小曼的媽媽,我也向你道歉,我坑了你女兒,很後悔!」
王秀珍別過臉去,不想看他。
錢警官打圓場:「好了,還有一項。」
劉東平從口袋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用信封裝好的八百元錢,交到何小曼手裡:「很對不起,這是給你的賠償。」
「多少?」
「八百。」
何小曼沒有開啟信封,只冷冷地說了兩個字:「一千。」
王秀珍驚訝地轉過頭,她完全不知道女兒向對方提出了經濟賠償,在這個年代,開口要經濟賠償並不是很光彩的事。連錢警官都感覺到很意外,在他看來,八百元已經夠多了,這女孩竟然要一千。
可何小曼眼神如霜,背挺得直直的,漠然地望著劉東平,似乎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劉東平一咬牙,幸好他也有所預料,雖然跟向麗娜要了八百,自己還是帶了幾百元以防萬一。又從包裡掏出兩百元,塞在何小曼手裡。
「一千。你數一數。」
何小曼沒有數,面無表情地將兩百元塞進信封,然後放進手提袋。轉頭對錢警官道:「錢警官,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