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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張偷拍的是柳曦月上課時的情景。柳曦月站在舞蹈室中央,端著身姿,側臉嚴肅且凌厲,手裡的教鞭感覺隨時會揮出去。
有一張抓拍的大家排隊上秤前的某個瞬間,排了小長隊,紛紛低著頭,面色凝重,看上去十分不安。
蘇薔遞給嘉南看了看。
意外還發現了一張合照。嘉南在其中看到了唐俊。
合照中出現的唯一的一個男人。
那時候的唐俊三十出頭的年紀,有超二十年的舞齡。科班出身,專業素質過關,柳曦月認可他的芭蕾舞水準。
當時柳曦月沒挑到合適的男學生,倒是花高價聘請了這樣一位男老師。
唐俊生得儒雅,平易近人,跟柳曦月的嚴師風格完全不同。
大部分學生都更喜歡他。
唐俊當年離開文化宮非常突然,連一句道別也沒有,如陣風颳過隱去了所有蹤跡。
喜歡他的學生都在遺憾沒留下他的聯絡方式。
「你還記得唐俊嗎?」蘇薔問。
「忘記了。」嘉南說。
「以前唐老師最看重你和易寧,說你的動作最標準,易寧跳起來感情最充沛,最能感染人。」
蘇薔對此印象非常深刻。
因為她剛來,是新手,羨慕已經學過兩年的小師姐們,也暗中較著勁。其中的嘉南和易寧最為矚目。
她們兩人形影不離,像雙生,經常得到老師的誇讚。
這些年文化宮的人來來去去,有被淘汰的,也有自己選擇離開的。
蘇薔沒想到易寧會走,更沒想到,留下來的嘉南也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彷彿被消磨掉了靈氣,淪為了不那麼出彩的普通學員。
「那易寧呢?你還記得易寧嗎?」蘇薔說。
嘉南沉默著,不願意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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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薔手機裡的老照片讓嘉南的情緒變得糟糕和混亂,她午飯的食量變得更小,只喝了幾口寡淡的紫菜湯。
惦記著十二點半要跟王律師見面,才拖著沉重的身體往校門外走。
嘉南在咖啡館挑了個位置坐下。
王堅從外邊走進來時,嘉南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去年冬天,柳曦月下葬當天,他們也見過一面。
嘉南作為柳曦月的學生,而王堅作為柳曦月的老同學,都出現在了葬禮上。
葬禮結束後,嘉南一路尾隨王堅出了墓園,直截了當地問:「王律師,老師去世了,那她承諾的十萬還算數嗎?」
「當然。」王堅說。他的模樣與七年前沒有太大改變,只稍微胖了些。
他仍然用和當初不變的語氣解釋,要拿到這筆錢只需滿足兩點條件。
第一,嘉南已年滿18周歲。
第二,她年滿18周歲時,還留在文化宮舞團。
「為什麼不能直接給我呢?」嘉南低聲央求。「老師不在了,舞團也不再是以前的舞團。文化宮現在不屬於她了,我留在那裡沒有任何意義。」
最主要的是,她幾乎快要撐不下去了。
「我只是按章程辦事。」王堅絲毫沒有猶豫。在對待自己的工作方面,他跟柳曦月一樣嚴謹和專業。
「我生病了,非常需要這筆錢。」嘉南哈出的氣瞬間變成了白霧,她眼神絕望,而王堅只是對她重複說了幾次抱歉。
如今再見面,王堅依舊穿著正裝,還是老樣子。
他的髮際線偏高,戴一副眼睛,氣質一點都不精英。
如果穿得更家休閒,就跟嘉南會在校園裡遇到的某位數學老師或者物理老師沒有差別。
王堅跟嘉南聊過幾句之後遞給她一個信封,裡面裝著銀行卡,密碼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