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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讓他們回頭看自己一眼。
那一刻,張洛覺得自己聽到了魔鬼嘲笑的聲音。
“張小姐,令尊突發急性腦溢血…”
“…”張洛恍恍惚惚地看著醫生上下翻動的嘴皮,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什麼什麼啊?到底怎麼了,這世界到底怎麼了啊!
“我們已經盡力了,對不起,您進去看看他吧。”醫生輕聲說著話避免再刺激到她,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女孩子的茫然無措,還不過是個孩子,他已經看得太多了,世事無常,一市之長也逃不過命運弄人,這一家可以算家破人亡了,只留一個孤女風雨飄零。
張洛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過去的,床上的那個人一動不動,臉色青白如紙還帶著蠟黃,張洛顫抖的手摸著他斑駁的四散著零星花白的頭髮,帶著微微刺手的感覺,他才四十五呢,一個星期前他還意氣風發,威嚴地教訓自己不務正業,卻在母親笑著讓他介紹男朋友時得意地說沒有人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她笑他自戀,他笑出深深地眼角紋,他們還因為眼角有幾條魚尾紋而爭論,母親去了的時候,他總在她面前堅強得好似全世界都打不倒,在她看不見的背後壓抑著哭得聲嘶力竭,她都知道的,那時候張洛明白了,她也要成為他的依靠。
她幾乎把所有的快樂和感情都放在了父親的身上,因為父親還在,所有她有必須堅強的理由,必須立起肩膀的理由。
她不怕,因為那個偉岸的肩膀還在所有她不怕。
現在,她被抽乾了力氣,什麼都沒有了,幾天之間,她什麼都沒有了,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原來那麼近!
這一切,到底怎麼了。世界變化太快了,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從這噩夢裡醒來他們就都不見了。
她輕輕趴在他胸口,就像小時候一樣,空洞的目光望著虛空,眼角一滴淚飛快閃過,落入沒有心跳的地方,緩緩消失不見了。
“爸……”
黑夜裡,黯啞的聲音似是嘆息,與夜纏繞,寂靜地像是從未有過,原來這個世界蒼白而無力,沒有天堂。
☆、第三章 遺囑
張保林貪汙受賄以權謀私一案經立案調查查無此事,現已……
幾日前張保林市長突發腦溢血經搶救無效死亡,張保林市長在任期間工作突出,榮獲優秀貢獻獎。
各領導沉痛悼念慰問家屬……
看著最近鋪天蓋地的報紙新聞張洛咧嘴沒有聲音地笑了,笑得乾澀的眼睛還是流不出淚來,是覺得人不在了,沒有障礙沒有威脅了,所以查無此事了嗎。根本沒有葬禮的葬禮不知道他們要在哪裡悼念吶,呵呵。
關了電視,看著屋子裡明暗光線下老式書櫃上並列的兩個骨灰盒,張洛點上三柱清香,出門的時候輕聲道再見。
“爸媽我出去了,你們就一起在家說悄悄話吧。”
張洛租住的小屋在郊區城鄉結合部,房租七百,離市中心一個多小時車程,張洛站在公交車上,擁擠,喧鬧。
窗外一晃而過的房屋,耳邊偶爾傳來打呵欠的聲音,張洛面無表情地接受了一切,她很平靜,應該說太平靜了,從始至終她沒有流過眼淚。
她知道,知道父親為什麼突然被查,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卻又突然說查無此事。
知道大伯為什麼從部長一躍成為青市書記,知道大伯母怎麼能從小職員升作主任,知道為什麼把她趕出來,沒有容身之地。
這場陰謀裡她失去了一切,但她明白,她現在還沒有資格去想所謂的報復,她太渺小,渺小得那些人都不屑於對付她。
那又如何呢,時間那麼長,人生總得有目標。
張洛帶著死亡證明到了律師事務所,前臺小姐把她安置在貴賓室:“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