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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一回,是張滿月進門第三年,彼時,孩子四歲,和她一起在酒樓吃飯,桌上三句話不離「娘」,滿口都是誇讚。哪怕張滿月後來接連生子,廣平對她的觀感也從未改變。
那一瞬間,嚴松雨真的怕兒子被她搶走。
她也明白自己不會再做葛家婦,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沒有刻意針對。不過,她心底裡的懼怕卻從未減少,怕廣平棄她這個親生母親,也怕葛根母子被張滿月籠絡走。
然後,她發現葛家很喜歡她送去的禮物,並且會加倍還禮……她出身普通人家,入府後根基太淺,又不會管後宅,只靠著手頭那點月錢,讓自己體面都難,根本沒有餘銀打賞下人,孃家幫不上忙。葛家送的禮物真的算及時雨。得了甜頭,她便戒不掉給葛家送禮的習慣了。
和葛家來往越多,她越能感覺到張滿月的良善和順。老太太最喜歡這樣的兒媳,葛根也習慣了她的照顧……說實話,嚴松雨做不到她那樣善良乖順,心裡卻又忍不住嫉妒。
葛家人對張滿月的偏愛她都接受不了,這會兒看到李大老爺為了張滿月讓她閉嘴,她頓時心頭火起:「老爺,這女人滿口謊言,你別信了她的胡話生我的氣。」
柳紜娘不疾不徐:「我明明說的是實話。」
嚴松雨瞪她:「你少說兩句。」
「嘴長在我自己臉上,你管不著。」柳紜娘振振有詞:「你要是氣不過,也去葛家人面前說我的壞話吧,我絕對不生你的氣,也不會攔著不讓你說。」
嚴松雨:「……」那能一樣麼?
張滿月已經離開了葛家,葛家對張滿月的觀感如何都不要緊。可她和李大老爺還是夫妻啊,並且,她是依附李家而生,根本不敢行差踏錯。
趕也趕不走,嚴松雨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帶雨:「老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葛家每年都給你送禮,既然有一年有瓷瓶,那別的時候也不會太差,他們送的禮物呢?」李大老爺眼神凌厲:「你當真為了那點禮物,把人家夫妻都攪和散了?」
嚴松雨認為自己不能一味軟弱,否則,這男人該以為她使心虛才會如此。還是得有點脾氣,當即抬起頭,大聲道:「他們過不下去,跟我有何關係?」
柳紜娘中肯的道:「還真就是為了給你送禮,掏空了家底我才離開的。這一回,他們母子更過分,還把主意打到了我陪嫁的玉佩上。」她側頭看向李大老爺:「如果可以的話,能把那枚玉佩還我麼?那是我外祖母傳給我娘,又是我娘傳給我,還囑咐我傳給我女兒做嫁妝的,意義非凡。我可以跟你買……」
本就是收的人家的禮物,李大老爺哪好意思讓人買回去?就算人家給了銀子,他也不好意思收啊!當即道:「既然是嫁妝,那我肯定不能收,回頭我就讓人給你送來。」
說著,狠狠瞪了一眼嚴松雨。
嚴松雨覺得這一回真的冤枉,以前她還會在葛家母子面前表露自己喜歡的東西,其實就是讓他們主動送上。但這一回的壽禮是公中收,比起葛家費盡心思傾舉家之力勉強湊壽禮,她更希望他們私底下送給自己……公中的不送也行。
柳紜娘才不管他們夫妻心裡的想法,得了準話,立刻起身道謝:「多謝李老爺。」
看到她臉上的感激,李大老爺很不自在,今日目的達到,又有嚴松雨站一旁丟人現眼。他不想再留,起身就走。
隨從急忙跟上,便忘記了放在椅子上的頭花。
柳紜娘拎著追到門口:「李老爺,你的東西忘在椅子上了。」
聞言,隨從這才恍然想起,伸手接過的同時,下意識去偷瞄主子神情。
李大老爺盛怒之中,根本就不在乎那點頭花,瞪著嚴松雨道:「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