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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我應了一聲,很真誠地向他道了謝:「謝謝學長。」
「菅原同學。」幸村看著我,在我整個人的神經都繃緊後,他卻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與此同時,他身上那股低氣壓也隱隱散去。
「以後如果再有這樣的事,至少要讓我知道,好嗎?」他說。
這樣的事是指受傷嗎?
所以幸村的意思是說,他會為我擔心?
我的心跳撲通撲通地清晰起來,我收緊拳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然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幸村起身離開前抬起頭:
「那麼,如果學長有哪裡不舒服,也請告訴我。」
他看著我愣了一下,周身的氛圍終於恢復到我所熟悉的恬靜溫和。
「好。」他笑著說。
第33章 水
每天睜開眼睛後總是面對著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從被子裡嗅到淡淡的洗劑與苦澀混合的味道,手邊永遠擺放著散亂的藥盒和保溫水杯,吊瓶架就在床邊,掛了一半的輸液管在視野的角落裡垂的很長很長。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會讓你不知不覺間忽視掉許多很重要的東西。
我應該早些意識到這一點的,我想。
——關於幸村的事情。
我像往常一樣開啟窗戶確認了一下室外的溫度,接著拿起外套沿著習以為常的路線走向幸村的病房。
天氣越來越冷了,或許之後要考慮把畫具搬到房間裡來才行。雖然決賽的題目還沒有發表,不過之後的練習也該向著主題作畫的方向轉變了。
我這麼想著,在看到有人從幸村的病房裡推門出來時腳步一滯。
——是個掛著胸牌的醫師。
他的手臂間還夾著幾個資料夾,對我匆匆點了下頭便轉身走遠了。
是個我不太熟悉的面孔。話是這麼說,在這個醫院裡我所熟悉的也不過是照顧我的護士小姐和我的主治醫師而已。
但至少我能確定的是,這樣打扮的人出現在這一層的機會並不很多。
我抿了抿唇,還是緩步向著病房靠近。
我不太想立刻敲門,順著窗戶向裡面望去的那一瞬,我的視線便再也沒有移開。
大概每個人都喜歡過一個很遙遠的人,他會帶給你前行的勇氣和源源不絕的力量,他好像無所不能,從來不讓你失望。他一直走在你的前面,光芒萬丈,就像灼熱燃燒的星辰一樣。
該怎麼區分嚮往和愛呢?
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當看到一直被我視為信仰的人背對著我肩膀聳動的時候。
我想到的不是那顆光芒萬丈的星星隕落了,而是——
星星也會流淚啊。
我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在無法抑制的酸楚溢滿四肢百骸之前逃離一般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我讓自己平躺在床上,天花板雪白一片,我第一次覺得這種顏色刺眼的讓人討厭。
一種深刻的自我厭惡漸漸從心底升起。
我以為只要每天都看見他出現在眼前,我就能感知出他的喜怒哀樂,體會到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但這事實上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我那些所謂體貼的做法,合適的選擇,也不過是建立在我的自以為是之上。
我一直都忽視了很重要的事情,也可能只是我一直在逃避而已。
那就是,我從來都不可能真正理解幸村的感受。
我能夠否認嗎?在接受了幸村與我同在一家病院的事實後,在意識到我不用再因為自己的處境而對美術聯賽抱有愧疚之心後,在習慣了每天都能看到溫柔微笑的幸村向我走來後。
我能夠立刻反駁嗎?說我一直都為幸村的病情牽腸掛肚,說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