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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常二地還有不計其數流落的災民在等著他。
念及此處,李循遂不再猶豫,猛喝了一聲「駕」,勒著馬韁追上了大部隊。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就到了年下。
沒了世子李循,衛王府的新年到底多了幾分冷清。
除夕夜,李芙和顧晏清也來了,一家人在明德院裡吃年夜飯,沈虞張羅了一大桌子菜,吃完飯還各自塞給李芙和王氏一個針腳精緻的荷包,給衛王做了一雙厚厚的羊皮襪子。
待守完歲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已是凌晨時分。
阿槿笑她傻,「都要離開了你還去討好這家人個什麼勁兒?」
沈虞因睡不著,便坐在窗上喝酒。
她有個壞習慣,就是喜歡坐在窗戶上迎著風喝酒,阿槿怕她凍著生病,勸了好幾回也不聽,從一邊的衣槅子上拿來那件李芙前頭新得的火狐皮子做成的披風給沈虞披上。
是李芙來的時候送的,聽說是顧晏清前幾天在郊外的圍山獵的,看這皮毛色澤,竟一點也不比宮裡頭的差,宴席上李芙還調侃顧晏清那個身板,竟然能連著獵三頭火狐,真是踩了狗屎運,說的那顧翰林哂笑連連。
阿槿感嘆,「惠寧郡主這人倒是不錯的,跟那個狗男人渾然不像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但再如何,咱們終究是離開的,你別太傷心……」
說了會兒沒聽見沈虞吱聲,心道不好,忙低頭去看她的臉。
果然,沈虞緊緊地咬著唇,眼睛和臉都是紅紅的,眼底滿是落寞。
「我錯了。」
阿槿嘆了口氣,將小姑娘抱進懷裡。
她知道,沈虞又難受了。
她不是真的想討好李家人,只是因為,她太渴望家庭的溫暖了。
沈閣老過世後,沈虞在沈家就沒有了依靠,太夫人鬥不過靖安侯夫人,亦護不住她,來到雲台山,沈虞才算是重新有了一個家。
可是這個家裡頭最重要的人很快也拋下她遠去了。
她心中亦是恨與不甘的。
恨為何上天要一個個奪走她所愛的人,對於祖父,她連長大成人承歡盡孝的機會都沒有,對於哥哥,她更是連見他的最後一面機會都失去了……
她這一生,其實不過是渴望有個幸福美滿的家而已,為了這一切,她寧願違背自己的心意和意願,也可以放棄一切,只要能夠留住那絲絲溫暖、只要能夠回到從前。
縱使這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過眼雲煙。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上天也這樣一個機會都不肯留給她,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呢……
……
夜深了,明天一早還得入宮賀喜,阿槿也沒敢叫她喝太多,給小姑娘灌了杯醒酒湯後就將她扶到了床上。
今夜月明人盡望,千里之外的文州,李循也在喝酒。
這宮外的清酒到底比不得宮中貢酒的好滋味,李循素來嘴刁,這清酒只喝了兩口,就喝不下去了。
他煩躁地推開酒盞,默了一刻,嘆了口氣還是接受了現實,擎著酒壺直接往嘴裡猛倒了兩口。
「世子爺?世子爺?」門外忽地響起文州知州大人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世子爺,您歇了沒?」
李循皺了眉。
「進。」
外頭還飄著雪,知州大人手裡拎著一隻封了口的烏銀酒壺走了進來,一推門風雪直往裡頭灌,他忙搓著手把門闔上,一臉討好地走到李循身邊,笑道:「世子爺,這清酒您應當是喝不慣吧?嘿嘿,下官特意從酒窖裡給您翻出來一壺三十年的石凍春,剛剛在外頭熱了,好給您送過來。」
「不是說了你不必破費麼,」李循說道:「不必了,你拿去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