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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山風過境,氣氛便凝重了起來。
等他們三人終於爬到天池附近時,這凝重也到達了頂點。
天池跟他們想像中不太一樣,比起「池」,其實更該稱之為「湖」。
師父是火葬,沒有棺也沒有墓,他們到了這裡,能做的也無非就是在池邊一起坐下,然後把酒囊裡的酒倒入湖中罷了。
酒是出關途中隨便打的,味道很沖。
也可能因為酒太沖,倒出來沒多久,坐在湖邊的三個人就不約而同紅了眼眶。
「好奇怪。」姬冰雁說,「明明什麼都沒有,但一來這裡,我就有種師父他的確在這裡的感覺。」
「是啊,真的好奇怪。」阿柳揉揉眼睛,聲音很低。
面前的湖水清透澄澈,倒映出他們三人此時的模樣,她就這麼盯著水中的倒影,不知看了多久後,才別開目光。
「你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偷喝師父的酒,他是怎麼教訓我們的嗎?」她說。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胡鐵花笑道,「因為是我去偷的,所以後來你倆只需要頂著酒罈扎一個時辰馬步,我要扎三個時辰!」
「但你也沒扎滿三個時辰。」姬冰雁說,「兩個時辰不到,你就喊著不行了受不了了,然後讓老楚把酒罈開啟,把裡面的酒挪一點出來,這樣你就能輕鬆很多。」
「結果挪著挪著,老胡又說這酒好香啊,別浪費了,讓他喝幾口吧。」阿柳繼續,「然後他喝著喝著,勁一上來,人就站不住了,把頭上罈子摔個稀碎。」
當時師父聽到動靜從屋子裡出來,看到這場面,一時哭笑不得,再看胡鐵花徹底醉倒在那,都開始在地上爬了,便也生不起氣來了。
而從那之後,他去附近的鎮上給自己買酒時,就會替他們也買幾壇。
至於後來喝著喝著,姬冰雁開始嫌棄買回來的酒味道不行,開始自己琢磨發酵技術,那就是後話了。
「好像也沒有過去多久。」回憶到最後,阿柳忍不住嘆氣,「早知如此,我寧願一輩子不出師。」
「我也是。」胡鐵花說著,身體往後一仰,在天池邊躺了下來。
相比池中映出的天空,真正的天空更藍,也更漂亮。
風吹雲散,迴圈往復,有那麼一瞬間,他們好像聽到了那道熟悉的叮囑聲。
……
祭師看中的是心意,而非形式,因此阿柳三人只在天池待了半日不到。
傍晚還沒到,他們就沿原路下了山,打算在南麓的村子裡尋了一戶人家借宿。
天山因產有玄鐵之故,每年都不缺過來探尋一二的江湖人,所以村民們見到他們,也並不排斥,甚至因為姬冰雁看上去養尊處優是有錢人的打扮,爭先恐後地表示願意提供住宿。
「來我家吧,我家是村裡地方最大的。」
「我家也不小呢!」
「前天來借宿那個,不是還在你家沒走麼,你家住得下麼?」
眼見這幾個聚在村口的人要為了到底由哪家提供借宿吵起來,阿柳忙上前一步,抬手阻止道:「諸位好意我心領了,我瞧那位大哥面善,不如就您家吧,可以嗎?」
她指的是一個一直沒開口的青年。
青年一愣,還沒開口,就被之前開口吵嚷的另一個人搶了先,說他家小得很,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
阿柳:「那也無妨。」
他們三個並不介意睡地上,想找地方借宿,只是考慮到這一帶晝夜溫差太大,直接宿在野外太費內力罷了,只要有間遮風的屋子就行。
話說到這份上,其他人也就不好再上來搶著要他們住自己家去了。
那個沉默的青年便領著他們往他的家過去,路上他自己也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