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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意跳,他就拿舞團的興衰存亡求我,給我分析利弊。我心軟了,一再心軟,他就變本加厲,有一回……他在我喝的酒裡下了不乾淨的藥,可能跟你弟給你下的那種差不多。我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酒店的床上,衛生間裡有人在洗澡,不知道是哪個協會的會長,還是哪個有意投資舞團的老闆……」
「別說了。」席與風再度開口,「江若,別說了。」
江若卻還是笑,哪怕笑容慘白如紙:「那次我僥倖逃脫了,付出的代價是被舞團開除。後來的事你大概都知道了,彭偉彬惡人先告狀,到處散播我為了上位爬床的事,弄得我在圈子裡混不下去。為了逼我就範,他在我宿舍的枕頭底下放毒品……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我在學校已經身敗名裂,曾經器重我的老師,連我的電話都不願意接。」
「接下來就是那段黑料影片了。我的生活費都靠自己掙,沒了舞臺就等於沒了收入來源,好不容易在影視城找到工作,彭偉彬還跑來鬧事,告訴周圍的人我是個誰的床都爬的婊子,想故技重施把我名聲搞臭……我實在太怕失去工作,一氣之下就打了他,結果是他進醫院,我被刑事拘留,出來的時候接到學校的開除通知,徹底沒了去處。」
外面雨聲漸漸停息,江若睜開眼,望著玻璃上殘留的水滴,再透過它們看遠處的零星燈火。
「再後來,我遇到了你。」
江若能聽到席與風略顯粗重的呼吸聲,亦能感覺到圈住自己的手臂有多麼用力。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做夢一樣。你抱我,吻我,說想我,在意我受的哪怕一丁點小傷,送我禮物,讓我睡在柔軟的床上……給我一個,像極了家的地方。」
說到這裡,江若哽咽了下,視野又變得迷離,什麼都看不清。
真奇怪啊,剛才把傷口一層層撕開,那麼疼,他都忍著沒有掉眼淚。
他聽見席與風說:「這裡就是你的家。」
江若搖頭:「不,這裡不是我的家,是另一個牢籠,是你把我圈養起來的地方。」
「從頭至尾,你都把自己放在金主的位置上,把我當成玩物……這麼做本也沒錯,你花錢我陪睡,各取所需的關係。所以錯在我,錯在我對你動了真心,錯在我不自量力,產生了想獨佔你的卑劣心思。」
「不是……」
江若沒給席與風機會,堅持要把話說完:「你總問我要什麼,可是我要了,你又沒法給。你剛才那樣對我,和隨意踐踏我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我好不容易擺脫那些流言蜚語,你又要把我拉回去繼續承受,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吸了吸鼻子,眼淚卻更洶湧。
身後繞過來一隻手,原本乾燥的手掌貼上江若的眼皮,濕漉漉的睫毛戳在掌心,已然分不清是誰在顫抖。
最後的最後,江若還是抬起手,握住席與風的手腕,試圖拉動,將最後一點聯絡分開。
「現在,夢該醒了。」他最後一次喚他的名,「席與風,放手吧。」
「別讓我恨你。」
天快亮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席與風閉著眼睛,聽到一些聲音。
有人從床上下去,沒穿鞋,赤腳踩在地板上,腳步輕盈如同舞步。
接著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動靜,中途嗒啦一聲輕響,某種金屬鏈條解開搭扣,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讓席與風更加用力閉緊眼睛,唯恐看見什麼,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改變主意。
隨著那道沉甸甸的雙開門在身後關上,江若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氣,按電梯下樓。
電梯轎廂裡有一整面鏡子,江若看著鏡子裡狼狽得像個逃犯的自己,嘴唇破皮,脖頸有傷,連手腕都留下一圈刺目紅痕。
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