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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泥一樣的鬼東西,也不該是人,周檀合上頁子,思索著說:「給什麼東西下蠱毒,會變成這等樣子。」
「這我就,不曉得了,我才開始學這些鬼畫符……」瑪霓默默撓頭,斷斷續續說:「我師傅挺懂的,要不等他,回來?」
周檀不置可否地凝視他,想起跑路許久的大薩滿,又是滿腦袋無處化解的怨氣。
他一抬頭,就看見述問風灰頭土臉的一張臉,正揮著小旗子指揮清掃。
礦是沒事,金河也在鐵壁後頭不為所動,靜靜流動著,這一遭,究竟是為了什麼,周檀慢慢摩挲著下巴,一丁點疑慮還沒摸到答案。
述問風跟瑪霓估計是各自有各自的心虛,一個擔憂自己學識不精,一個生怕自己被大君問責,兩個人擠在一起鵪鶉似的嘀嘀咕咕,蹲在地上半晌都沒挪個位置。
周檀挪過去看赫連允,他總覺著洞穴裡還有未曾平復的熱浪,火堆一燒確實幹淨了點,但點燃的柴禾,似乎帶起來另一層翻湧不息的熱浪了。
這熱度絕不會是正常的,赫連允如有所感,默契地偏過頭拉住他的衣袖:「向後靠一些。」
正當此時,瑪霓懷裡的星盤轟然響起,它不斷地旋轉著,無數看不清顏色的光點奔跑過去,又在星盤的邊緣湮滅不見,堅硬無匹的東海鐵,在尖嘯聲中化作無數碎塊,瑪霓厲聲大叫,眼珠子化成牛乳一樣的白色,他向後跌倒,懷中再也抱不住的星盤像是無數道利箭,連著尖銳的豁口砰然射出。
正朝向赫連允去了。
周檀當即拔劍,尖銳的聲音正攪動所有人的顱腦,三尺水再度出了鞘,旋轉著劈開了零碎的鐵快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赫連允剛握起刀,只覺闊別許久的頭風再度造訪,這訪客當真是會挑時候,他心裡一哂,手起肩起揮刀斬鐵。
「輜重部……」他剋制著翻湧的抽痛,只是沉聲道:「先退出去。」
正騎在半山腰伸脖子的輜重部也沒多話,推著傢伙事兒一溜煙先出去了,場子一時間曠闊了點,視野也終於清晰了些許。
頭風在又掀起來的飛沙走石裡愈演愈烈了,周檀發覺扣在肩膀上的手掌都有汗水浸出來,他索性腰身一提,左手先抓住撅過去的瑪霓,一把甩出洞口。
靈童不算輕,他肩膀一抽,嘴角跟著抽搐了一下,心裡默默盤算,這人的體重,還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怎麼樣?」周檀轉過頭問。
「沒什麼事。」赫連允答道,繼續沉聲沖述問風說:「退出去。」
「閥,閥開了就行……吧。」
述問風也覺得不對勁了,一頭往洞穴外出溜,聲音漸漸微弱下去了,這熱度太超過可接受的程度,他實在是,想破頭,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岔子來。
周檀在風裡嗅到一絲難以言明的香,他眼神一凜,臉轉過去,貼著赫連允的腰身,低聲耳語:「不必管閥,到上面去。」
人貼得太近了,眼角的痣快要無限放大,他聽見耳邊幾乎算得上輕柔的耳語,風一樣擦過來,跟著過來的,還有能壓過腥風的一點淺淡香氣。
熟悉的,熨帖的一點淡香。赫連允這會是確認了,那絕不是衣衫上的薰香,反而在緊貼過來的耳際和濕汗裡越發濃烈,像是在血裡流動不止的,與生俱來的骨中香。
——
煙閣的後院有融融的燈火,鍋碗瓢盆一齊在響,到了晚飯的鐘點,懸掛在後院的黃鐘也上氣不接下氣地響著。
陸承言往自家的將軍府拐了一趟,扔下輕甲便沒了影子。他從幽暗的小門裡擠進來,整了整乾淨的衣擺,邁起步子往前廳去。
一把及腰白鬍的大管事夾著算盤,才從前廳蹚水似的滑出來,愁得鬍子快要掉,他抬眼瞧見來人,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