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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滿臉疑惑:「金礦怎麼建在火上?」
真是不走尋常路。
「那是金生火……」述問風居然還有空閒把頭往洞裡塞了塞:「哎呀,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先開閥門。」
周檀懶得搭理他,又想起被塞在櫃子深處的玉淨瓶,兩眼一翻再次發力,鐵閥吱吱響著徹底歸位,地縫也跟隨著這一聲響聲,慢慢合攏了。
他看見遠處的水噴湧而來,漫過了地底下的金與火,那一團正旺盛的紅色被重新埋進地底下。
他沒再開口去問半山腰上水是哪裡來的,只等著回去細細盤問述問風。
不愧是個赫連允都扶額稱奇的奇人,周檀咬了咬乾燥得發澀的唇,攀著繩索上了平臺。
述問風又忙不迭丟下來一個小筐子,筐子上繫著繩子:「快上來快上來。」
不知道用來裝什麼的籃筐,黑的灰的撒了一筐子,上頭的繩子被摩擦得起了皮,顫顫巍巍的。
赫連允把周檀託進垂下來的小筐子裡,才衝著上面說:「拉繩。」
繩子一拉,沒動,述問風悄無聲息地放下繩子,偷摸壓低了嗓音:「那誰,快過來拉一把。」
聽見了聲音,瑪霓跟著幾個人湊過來,他剛從新一場昏厥裡醒過來,整個人腳步虛浮摸不清方向,一雙眼睛腫得像魚泡,他遊魂似的伸出雙手,喊了一聲,提動了拉著人的繩子。
周檀被慢騰騰地拉上來,他快要把白眼甩到這兩人臉上,默不作聲踩出來,便接了繩子去拖赫連允。
赫連允擱下刀,環視一圈,軍械部是霜打了,輜重部是花謝了,一個個蹲在外頭不出聲,腦袋縮排殼子裡裝烏龜,這底下飛沙走石一場過去,傷亡倒是沒有,只不過一群人灰頭土臉衣破鞋飛的,像是逃荒,還逃得一塌糊塗互相踩踏,沒一個整潔乾淨的。
述問風敲著腦袋來回話,周檀沒去聽,轉到另一邊去往裡看,他的目光遠遠地投出去,方才的動盪和小範圍的爆炸剝去了這頭山腹的砂石,山壁上,一層厚厚的外皮被摩擦下去,裡面隱隱約約閃爍著潤澤的光點。
不是金色,也不是白色,一種難以形容的色澤像水一樣,一點一滴地從縫隙裡流出來,再在日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暈。
「等等……」周檀下意識挽住赫連允的手,輕聲說道:「那裡似乎,有字跡。」
只憑著一線裂開的縫隙,確實看不清楚,只有一丁點轉折和邊角讓人覺得那是字跡,但周檀分明覺出了殘餘的千鈞筆力,好似大筆一揮,山河留痕,沙石泥灰一層層堆上去,都沒能埋住那天地為之失色的一筆金鉤。
——
雪融春苑。
和別家歌樓不怎麼一樣,雪融春苑建造在冷清的郊外林子裡,門前冷冷落落,還種幾棵稀稀落落的竹子。
一條小道渺無人煙,偶爾停下來一兩輛不起眼的油蓬車,也不知道是用來載貨的還是用來拉人的。
站在這兒乍一看,也不知道這東家是想要講求清清冷冷孤芳自賞的格調,還是當真生意慘澹沒人來。
前門搭得很高,燈籠從梁頂垂下來,在風裡盪悠悠的。
「你要不,別進?我怕那老狐狸回來咬死我。哎,哎哎——」商蘅芝趕忙跳下車,頂著帽子跟著進去。
陸承言撩開衣擺踏過門檻,裝腔作勢從家裡翻了個半舊的摺扇,但搖得不得章法,兩根指頭一滑,快要卡進竹骨縫裡。他冷著臉,掃視看起來簇新的雕樑畫棟。
沒有人在門前迎接,整個前廳,一片死寂。可這分明是座新樓,一座才捧出了今年名震天下的海銀蓮的新樓。
詭異都快寫到牌匾上了。
商蘅芝捏著鼻子小跑進來,極其不合身的男裝掛在身上,她又拿一根炭筆抹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