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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笨如豬大徒弟,膽小如鼠二徒弟,那冊子裡的遣詞造句,全不留情,只對臨終前終於尋來的小徒弟抱有一腔柔情,說他體貌上乘還不夠,非要加什麼天賦異稟的形容,說他年紀輕輕已窺天道,必是星辰庇佑可造之材。
「呃……」赫連允道:「他大概,是那位,可造之材?」
周檀的兩腮又鼓脹起來了,可造之材在他這兒是半點沒有可信度了,殘餘的曼陀羅的藥包全被他墊了桌腳,換了幾波的藥劑倒是遏制住了偶爾來訪的頭風,赫連允記起越發苦口的藥汁,欲言又止。
但周檀再度風一樣衝出去了,胳臂下夾著碧連波的草種琉璃瓶,那裡面的草種不過一夜便冒出了頭,此刻呈現出一種,波光盈盈的綠意。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
第49章 、野地火
周檀連毯子都裹到了腦門上,兩眼一黑:「我睡熟了。」
城中熱鬧起來了,早晨街頭一道喊,鄰裡街坊都聽見了「梨花潮」。
傳信的燕從樑上不斷飛起,銜著一絲初來乍到的雪意,往南飛去。
周檀頂著半黑的天色翻他的醫典,昏昏沉沉的雙眼全靠手撐著,才沒閉上。
他的鼻尖不停向下撞,滿篇的醫理和藥草繪圖,也在腦袋裡橫衝直撞。
記得雖然清楚,藥到用時,也得細細琢磨,究竟是不是,該用的那一味。
沒什麼人教過他系統性的藥理,但久病也能自醫,宮裡宮外信得過的人到底是少之又少。
他用缽子搗避寒的藥草,玉杵子鑿過葉子和根莖,濺出一丁點暗綠的汁水來,還伴著一股極度熱辣的氣味,直衝面門。
周檀嗆得不能自已,兩根指頭搭在書頁上,跟著抖動了一陣子。
玉爪歪著圓腦袋湊過來,幾根毛抖著蹭了蹭他的手背,周檀失笑,推開它的腦殼,繼續去翻那厚重的書頁。
城頭的鐘敲過幾下,是報時。
曼陀羅是被打進了冷宮,暫用的料沒那麼大的衝勁,暗傷已經不算尖銳,全靠搗藥的小缽子日夜操勞。
這頭風已經陪伴十幾年,放在醫家嘴裡,是胎裡帶的毒根,中帳裡即使上心,也尋不到這麼嬌貴的南郡藥株,來磨碎了入藥。
南芷只產在燕沉河以南,一株嬌貴的藥草,對產地的風和水都太過挑剔。
瑪風扛著藥匣子,不高的身子剛剛高出視窗,她舉起雙手:「今天的分量,但是呀,再用下去你的箱子裡也沒存貨了郎君。」
「用著吧……」周檀搓她的腦袋,接過沉甸甸的藥匣:「今天怎麼不喝你那厚乳茶了?」
「我長不高了……」她奄奄一息,一手指天道:「我算過了。」
「大君說你,最擅掐算農桑時令,這種事情,算錯了也是可能。」周檀安慰她:「看開點。」
「可是,前鋒營,不收這麼矮的……」瑪風嘀嘀咕咕往回走:「學觀星好累哇。」
赫連允走進門時,桌前的一人一鷹都半睡不醒。周檀的下巴墊著毛絨腦袋,指尖還搭在攤開的書頁上,無意識地上下摩挲著。鷹蜷縮排他的頸窩,翅膀在睡夢裡偶爾扇動。
細微的動靜先驚醒了玉爪,它遲疑地跳了幾步,瞧著眼色,跌跌撞撞幾步路,撲稜稜走了。
「怎麼不去床上?」赫連允伸出手掌,托住周檀往下砸的下巴,丁點肉包著骨頭,下巴正敲在他攤開的掌心上。
「書,書還沒翻完。」兩眼一睜,周檀沒挪走自己半空中的下巴,再度扯住了向下滑落的書頁。
「車停在外面了,該走了。」赫連允微微弓下身,看見平鋪的頁面上,零碎的標註和筆記。
他不太能琢磨透徹那頁面上的詞彙和字句,但也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