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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杜槿撕心裂肺的尖叫,叫得彷彿他渾身血液都要逆流。
奚野終於看到了鎮定劑三個字,他抓起藥劑和針管狂奔下樓,心跳快得幾乎跳出口腔,年僅七歲的大腦超高速運轉。
他知道沒有人能救他媽媽,只有他,沒有人可以給奚辰注射,只有他。
他邊跑邊咬著撕開針管的密封袋,然後掰開藥劑瓶吸入鎮定劑,他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針管,他衝到一樓,看到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畫面。
閃電慘白的光透過窗戶照進客廳,流淌的鮮血,狂暴如野獸一樣的奚辰雙目血紅,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咆哮,他的手按著杜槿的後腦,劇烈的衝撞中彷彿要將她的頭顱捏碎。
奚野發出了一聲尖叫,像是年幼的狼崽悽厲的哀嚎。
渾身沸騰的血讓他忘卻了恐懼,他猛地衝上前去,他兇狠地咆哮,尚未分化的alpha基因在他骨子裡呼之欲出。他迎面抓住奚辰的領子,大力揮舞手裡的針管,像是鑿子一樣扎進他的脖子裡!
他只要把針管推進去就好了。
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的一秒……而他只是遲了那麼一點點。
奚辰單手扼住他的咽喉,狠狠踹了他一腳,那一腳將他踢飛了半個客廳,奚野的頭徑直撞上了鐵質的冰箱門,將門砸得凹陷進去,濃鬱粘稠的血漫過他的視野,他無力地動了動手指……看到遠處的奚辰拔掉了脖子上的針管,又一次撲向杜槿。
像是地獄一樣的漫長的夜晚。
奚野只聽到磅礴的雨聲和越來越微弱的杜槿的哀嚎,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他掙扎著爬過半個客廳,爬去杜槿的身邊,血汙凝固在他眼睛裡,讓他幾乎什麼都看不清,他斷了三根肋骨和一條腿。
但他摸到媽媽的手,發現她的手比他的還要涼。
「媽媽……媽媽,」奚野推著她輕聲喊,「你醒醒……我求你了,你醒醒……」
她的指尖動了動,好像摸了摸他的臉,杜槿的聲音細若遊絲,幾乎是他的幻覺。
「阿野……要好好長大。」
那是杜槿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天以後奚野才知道自己血管裡流淌著怎樣的血。
奚辰的超感症是基因決定的遺傳病,超高的天賦,頂級的alpha,資訊素等級高到能壓制其他a,天生就是弱肉強食的食物鏈頂端,相對而言的是比正常而言失控百倍的易感期。
每一個易感期都是杜槿陪他度過的,同時注射大劑量的接近身體承受極限的鎮定劑,兩人以「出差」為由去另一處只有兩人知道的荒郊野外的獨棟別墅,別墅裡空空如也,沒有傢俱,只有幾個裝滿抑制劑的冰櫃和大量的乾糧和水。
只有一次例外,那次奚辰因為過度勞累提前了易感期,來不及趕往市郊,於是不得已他們將自己反鎖在了閣樓上……並且被年幼的奚野撞見了。
他們認識了二十年,結婚了十五年,一直走在危險的鋼絲繩上,一直僥倖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易感期。
但意外遲早會發生……而且意外總是會發生。
奚野躺在病床上,他失血嚴重,躺了兩個月,甚至沒能參加杜槿的葬禮。
他不見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說話,只是睜眼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像個被掏空的木偶,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奚辰來看過他一次,他拉開病房門,一夜之間兩鬢斑白,像是老了十歲。
奚野偏頭看著他,眼眸黑而麻木。
他冷冷道:「你為什麼不去死。」
奚野花了大量的時間試圖把奚辰送進監獄,他希望他爸被判處死刑,或者無期徒刑,至少要比他關起來,而不是堂而皇之地活在世界上。
但是他失敗了,普通的律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