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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登徒子。莊澄腹誹道。
薛紫靈揮滅燭火,翻了個身面朝牆:「自己摸過來吧。」
莊澄這才寬解外衣,小心地走到床邊,背對薛紫靈躺在外側。她此刻沒有睡意,一直睜著眼睛,漸漸習慣黑暗之後,用目光勾勒著桌椅的輪廓。
「不困嗎?」薛紫靈問。
「還好。」
床那邊傳來動靜,莊澄不知道薛紫靈是不是翻了身,心裡拿不定主意,過了片刻,放鬆脊背往後倒下去。
兩個人都平躺著。
薛紫靈問:「你喜歡聽說書?」
「嗯,山莊沒有說書先生。很有趣。」莊澄有點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我在兩年前剛下山那陣子,也常常去聽些故事。」薛紫靈說到這,停了一會兒,問,「想不想聽個故事?」
莊澄一愣,下意識點頭,腦後的頭髮在枕頭上蹭了蹭發出嚓嚓的聲音,又道:「好。」
薛紫靈的聲音,音色很清,在安靜的夜裡能把人的全副心思勾引過去。
「說從前呢,有一個臭老頭,覺得人生無趣,就打聽了一個好風水的懸崖,準備到那裡真正地『飛』一次。這個臭老頭就是我師父。但是這個臭老頭上山的時候,碰上幾個兇徒正要殺害一個嬰孩,臭老頭就把嬰孩從他們手中取走了。這個嬰孩就是我。」
聽到「取走」這兩個字,莊澄眼皮跳了兩下,轉頭看了眼旁邊這人模糊的身形。
「臭老頭看我很閤眼緣,抱著我一起上懸崖……」
莊澄驚呼一聲。
「在懸崖邊吹了兩個時辰冷風,我打了個噴嚏,然後他帶我下山了。」
莊澄把心放回肚子裡,轉念一想,人好端端躺在自己邊上,用不著一驚一乍的。
「那之後,我們四處漂泊,再後來又撿到獨活,就尋了一座山,在那裡定居下來。我們把那座山叫獨活山,上面開滿了獨活花,很清靜。」
莊澄:「獨活姑娘的名字,是由那座山而來的嗎?」
薛紫靈:「這麼明顯的事實連思考的價值都沒有,你居然還問了出來?」
「……」莊澄閉上嘴。
「江湖上大多數不翼而飛的寶物,都在獨活山,只是師父從不留名,所以沒人知曉。」薛紫靈語帶自豪,「山上造了二十八個山洞,前邊二十七個都是他堆滿的。」
莊澄默默想:上樑下樑什麼的……
「最後一個山洞是我堆的。」薛紫靈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幽幽道,「因為他死了。」
莊澄的手挪了挪,搭上薛紫靈的手背,輕輕捂著。
薛紫靈卻忽然掐著嗓子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莊澄呆了呆,在她手上捏了一把。
薛紫靈笑道:「太晚了,睡吧。」
莊澄撅了撅嘴,閉上眼睛。
第二天,四人離開聚閒莊,奔赴小樓。
顧及到被打被抓又被搶的段前輩,莊澄雖然心情輕鬆愉快,也絕對不表現在面上,每天板著臉十分端莊。
至於她心裡是不是也這麼端莊……
眼前的段前輩與傳聞相去甚遠,既不輕浮浪蕩,也不狠辣嗜殺,極少說話。莊澄看著,總覺得她了無生氣,像是對塵世沒什麼眷戀。似乎和小薛有一點相似?但又不同。
對於揣摩薛紫靈的內心,不說多,六七分把握,莊澄還是有的。莊澄覺得假如有一天連世間寶物也不能吸引她,那麼也許她會回到獨活山再不出現。
毫無留戀。
對門派之爭,對扶危救困,不管是壞的、好的,這江湖諸事除了取寶物以外,薛紫靈毫無留戀。
如今的段前輩也給莊澄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