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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轉角遇到了主治醫生,他叫住我:“終於見到你了。”
我暗驚:“是不是骨髓配型結果出來了。”
醫生點點頭:“我們到辦公室談。”
我突然有一種烏雲罩頂的感覺,普遍情況下,醫生這麼鄭重其事地請到辦公室,都不會有好事,就像我們上學的時候,教導主任單獨找自己談話,一定是有什麼錯被他抓到,要挨訓了。
醫生坐在我對面,面色凝重,聲音緩慢:“我已經把具體情況告訴了子霂,他沒有告訴你嗎?”
我機械性地搖頭:“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你就直接告訴我!”
醫生沉痛地說:“透過高分辨,你和你姑姑的骨髓並不合。目前你姑姑的情況非常不樂觀,必須儘快找到配型相同的骨髓進行移植手術,否則……”
我看著醫生微微搖動的頭,整個人陷入混亂和崩潰當中。
有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外響起,越來越近,子霂的身影隨之出現在門口:“秋翎。”
我呆滯木然地看著他,心如刀絞,眼裡卻一片枯澀。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怎麼辦?怎麼辦?子霂,怎麼辦?”
子霂走過來,帶著潮溼的氣息,蹲下來凝望我:“秋翎,還沒到絕路,還有機會,我們一直在努力尋找,我相信會找到的。”
我終於哭倒在他懷裡,五內俱崩,氣息難平!他把我帶到院內,靜靜看著我的傷痛欲絕。
待我終於能夠平靜下來的時候,他才柔聲說:“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就是擔心你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又一個人在北京,發生點什麼事。”
我站起來:“子霂,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他在我身後說:“感覺撐不下去的時候,回頭看,我永遠在你身後。”
我爬上了醫院的樓頂,站在邊緣,伸展手臂,仰起頭閉上眼睛,感受著那種仿似馬上就會掉下去的驚心動魄。死亡此時離我只有半步之遙,我的生命不過就是一顆露珠的重量,很輕易就會蒸發掉。
樓頂的風呼呼刮過,我搖搖欲墜。我想知道,一個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心情;我想知道,接下來的我應該用什麼樣的角度,來繼續對待這個殘酷的世界。然後我突然之間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退路,我必須像春日裡一株野生的植物努力破土而出,爭取在寒冷襲來的時候,紮根深處,不被擊倒。
回到病房,子霂坐在床前陪姑姑說話,我進去,他便站了起來:“你回來了。我有事要先走了。”
我把他送到樓梯口,他站定,命令我:“我得離開半個月,答應我,你會好好的,不會讓我太牽掛。我會盡快回來,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不準一個人承受,不準讓自己受傷,不準做傻事,尤其不準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專注地等著我的表態。
他說那麼多不準,只是放心不下我。
他的命令堅持而強硬。但我的心裡暖意融融。
我很好地掩飾住心裡的不捨:“你去吧,半個月而已,一眨眼就過去了。”
半個月其實並不短,足夠改變很多事,等他回來的時候,很多東西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我只希望那時候他不會太訝異。
晚飯後,李驍來了,坐在我的對面老是走神,我知道他有煩惱。
我趁姑姑睡著的當兒,把他約到走廊盡頭,問:“有什麼事嗎?”
他不肯作答。
我不放棄:“李驍,看著我!”
他依言看我,眼睛裡有血絲。
“你說不說。”我威脅他,我知道威脅對於在乎自己的人還是管用的,“我可生氣了!”
我掉頭就走。
他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