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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視著他的眼睛,君如故一字一句道:「你不能穿這件衣服。」
心臟彷彿毫無預兆地就被浸泡在冰水裡一樣,子夜來的手也在不自覺中握成了拳,隔了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道:「這可是師尊給我的,你說不能穿就不能穿嗎?還給我。」
然而君如故並未聽從,那抹熟悉的焰色也跳躍進了眼底。
站在原地,子夜來渾身冰冷,他被迫看著那件雪白衣衫在火光中逐漸化為塵埃飛灰,頭腦只是一片空白。
原來就算是重活一世,有些事也註定不能改變。
這就是君如故對自己的厭惡,厭惡到哪怕是他最喜歡的師尊送的一件普通的衣服,他都無法容忍看見自己穿上。
半晌,子夜來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地伴隨著火焰的燃燒響起:「師弟,現在師尊送給我的生辰賀禮沒了,如你所願。」
第36章
那晚,子夜來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明明是幾近初春的天氣,他卻只覺心臟如墜冰窟般發冷,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又被扔到太陽底下暴曬的魚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狼狽。
或許是老天無論如何都要他看清楚,要他不再對君如故存在任何幻想,所以哪怕重活一世,依然還是選擇安排了這一出令他痛苦不堪的戲碼。
從前的他實在太天真了,竟然會因為有幸開啟了第二次人生便以為一切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以為只要收斂起對君如故的情愫,他就再也不會被傷害到。
可他卻忘記了,正如同他對師尊薛明夜的深恨難以抹消一樣,他對君如故的愛慕也非一時就可以放下的。因此他才會在雖已極力避免卻不得不舊事重演的時候感到不可抑制的心痛,正因他對君如故還未完全絕情。
修道者若要飛升成仙,必先滅七情,去六慾,然而古往今來,到底又有多少人真正成功做到了呢?
把手貼在門扉上,子夜來就這樣呆立在外站了許久,直到應秋前來開門之時才回過神。
「你到底是怎麼了?」應秋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子夜來,自從那天你的生辰過後,我就覺得你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緩慢地搖了搖頭,子夜來低聲道:「沒什麼,應秋,你多慮了,我只不過是在想春津樓那件事。」
但他卻忘了自己也許能瞞過別人,卻絕無可能瞞得過與他幾乎可以說是共同長大的應秋。
靜默了半晌後,應秋隨即也轉移了話題:「那師尊送給你的衣服呢?這些天我怎麼都沒看見你穿著。再過幾日就是宗內琴會了,你剛好可以穿那件衣服。」
聞言,子夜來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再說吧。」
在此之前,他還必須要趕緊想一個理由來對薛明夜解釋這件事。而就在子夜來焦頭爛額的時候,神出鬼沒的楚蒼也上門來了。
「夜來,今日有空麼?」
看著眼前笑容燦爛的青年,子夜來並無心情去應付他:「楚蒼,你來尋我可是有何要事?我待會兒還要去藏書閣。」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耐煩和隱隱疲累,楚蒼卻仍是微笑道:「上次不是說過了嗎?要找機會給你補生辰賀禮,所以能否請你撥冗同我前往一個地方呢?」
他既已這麼說了,子夜來也不好再拒絕,只得心不在焉地隨他離開了延天宗。
甫一走出宗門,便看到一隻身形約有馬匹那麼大的火色巨鳥正昂首立於原地,翅羽恍若朝霞映照那般流麗,與之相比起來,似乎連天邊的雲彩都遜色不少。
楚蒼走過去拍了拍那鳥的脖頸,一邊親暱地摸著它的頭一邊道:「上來吧,路途有些遠,讓覆光帶我們過去。」
「這是你的靈寵嗎?」子夜來懷疑地看了眼火色巨鳥明顯並不怎麼寬敞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