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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的料理,這就是沒有極限的世界!」太宰治高高挽起袖子,無比興奮地攪動鍋裡的馬賽克。
咦,鐵勺怎麼融化在湯底裡了?
算了,不重要,真正的料理大師從不在意細節問題。
太宰治彷彿是一位從鍋爐中誕生的英俊巫婆,要把黑泥灑滿人間。
「律理醬嘗嘗人家滿懷愛意的料理!」太宰治拎著鐵鍋的扶手興沖沖把它擺到餐桌上。
湯汁被端上桌的時候還在沸騰,於鍋中翻滾不休,盪出一道道有毒化工原料獨有的彩虹色。
鍋中濺起的湯汁滴落在雪白的布紋桌墊上,留下酸性液體腐蝕的黑洞和刺鼻的嗆人氣味。
色香味,五毒俱全。
上一個被抓來試菜的倒黴鬼好像因為胃穿孔住院住到現在都沒有出院。
太宰治不負責任地想:一定是他們太過柔弱的錯,絕對不是他的鍋。
山吹律理握著勺子,臉上並無懼色。
單憑這份鎮定,她已經贏了世界上999的人。
她仔細觀察眼前這鍋五彩斑斕的黑馬賽克,觀察半天也沒看出這是雞肉。
既然太宰治說是,那就是吧。
「我開動了。」
學著電視裡櫻桃小丸子的姿勢雙手合十,山吹律理在太宰治三分期待三分興奮三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眼神中舀了一勺黏稠又混沌的湯汁送入口中。
外面是熱的,裡面是冷的,極致的不均勻的美感分佈在小小一勺湯汁中,細節處彰顯不凡。
焦糊味,極致的苦中帶著一點劣質果醬的甜,仙人掌的酸澀口感與腐爛的魚腥味不分彼此,一口下去酸甜苦辣鹹在舌尖上輪了個遍,彷彿十幾個舉著長矛的印第安人在味蕾上烏拉烏拉跳大神。
口感之豐富讓小當家嘆為觀止,藥王的爆衣料理在它面前只是個弟弟。
競爭絕世廚王的戰場上,太宰治敢稱第二,其他人連復活賽都不敢報名。
吃完第一口後,山吹律理沉默了很久。
她的沉默讓太宰治罕見的良心發現,他遲疑又小心地拍了拍山吹律理的肩膀:「那個,我有人脈可以讓你不用排隊直接去洗胃……」
以她面板能扛子彈的身體強度,應該不至於胃穿孔……吧?
「我確實沒有想到。」山吹律理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對太宰治說。
「你居然是個料理天才!」
太宰治悚然一驚:「——欸?」
你說什麼?
完了,她難道真的吃壞腦子了?
不要啊!本來她腦迴路就很奇葩,不需要更離譜一點!
太宰治小心翼翼探出手背,貼了貼山吹律理的額頭。
沒發燒。
喝了幾斤二鍋頭才能醉成這副鬼樣子?一粒花生米都沒有你居然這麼能喝!
山吹律理沒喝醉,她清醒得很!
「這鍋活力清燉雞雖然顏色獵奇了一點,但絲毫不妖艷做作的模樣彰顯了它清新脫俗的內裡。你不能光從表面看問題,忽略人家美麗的心靈。」
山吹律理很認真地點評:「吃它的時候我彷彿品味了人生百態,一道料理寫盡宇宙的混沌與人性的黑暗,這絕不僅僅是一道用來充飢的料理,它包含著哲學的真理之光。」
在太宰治呆滯目光的注視下,她滿足地又舀了一勺送進口中:「謝謝,我很喜歡。」
上一次讓山吹律理露出饜足神情的食物,是太宰治的血。
太宰治拒不承認自己的血和鍋裡這團馬賽克是一個地位。
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做的飯,她的味蕾絕對壞掉了,絕對!
為什麼會這樣呢?生平第一次遇到了欣賞他料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