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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他!我討厭他!」眼淚從迪倫眼眶裡骨碌碌地流出來,「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只對他好?只對愛麗緹好?他們橫豎都是要死的!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他承認那是嫉妒,他不瞎,他看得出來,他的父母,臨殊,對愛麗緹對約法沙都是明晃晃的偏愛,他只是順便被照顧一下,他只能汲取到這些人手指頭縫裡漏出來的一點溫暖。
可是不夠啊,這完全不夠啊。
他憑什麼不能得到同等的偏愛啊?書上說人生而平等,憑什麼他無法得到所謂的平等?
臨殊皺著眉,感到指尖陣陣發涼,同樣是流眼淚,同樣是對他質問,迪倫和約法沙給他的感覺全然不同。
他想抱緊約法沙,想給約法沙安慰,想拭去約法沙的眼淚,然而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悲涼。
貪婪、妒忌、惡毒……這樣的品格不應當出現在不經世事的孩子身上,他喜歡孩子是因為孩子的純真善良,並不因為孩子是個孩子。
「你的妹妹不在了,你現在回去,你的家人只會看著你一個人。」臨殊說。
「誰要回去那個鬼地方!誰要吃摻了木屑的麵包!你就是要扔掉我!」
迪倫不管不顧地大喊,「我做得明明比任何人都好!他會做飯洗碗嗎?!他會幫你洗衣服嗎?!他會陪你聊天嗎?!他除了給你添麻煩什麼都不會!」
迪倫注意到約法沙淡然的神情,心中恨意升騰,他往前邁出一步,將藥箱懸在水流上方,期望看到那個人慌亂的臉。
可是什麼都沒有。
他總是那麼平靜,總是那麼理所當然,坦然自若,好像他本身得到優待是天經地義的事,他不用付出任何努力。
「迪倫,我沒辦法……或許你希望我收養你,但我做不到。」
臨殊搖了搖頭,「我可以將你送去帝國的福利設施,那裡也許有人願意收養你。」
「因為他嗎!」迪倫狠聲質問。
臨殊靜靜地站著,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扭曲而狂亂的情緒從迪倫身上褪去,他牽動受傷的嘴角,含著血水微笑,將藥箱丟進了湍急的流水中。
水流太急,太快,白茫茫的水花一瞬間吞沒了藥箱。
然而無論是臨殊還是約法沙,都沒有太激烈的反應,約法沙眼裡是一如既往的厭惡。
而臨殊的眼裡,除了失望,什麼也不剩。
迪倫倒退了兩步,他不太敢去看臨殊的眼睛,他滿腔的情緒好像跟隨那些藥物一起被水流吞沒了。
「我……是真的不會說話。」臨殊低下頭,按了按眉心,他聲音很低,只有約法沙能聽到,「要是能勸住他就好了。」
「小孩子好麻煩。」約法沙說。
對岸的兩個人完全無視了他,迪倫頰邊肌肉緊緊繃著,臉上的淚痕乾涸,他抹了把臉,轉頭跑進了茫茫夜色中。
臨殊不會再追他了,臨殊要的只是約法沙的藥,而不是他本人。
他消耗掉了臨殊對他僅剩的好感。
「今晚我們就走,我和他們聯絡,配好新的穩定劑,現在去最近的城市還來得及。」
臨殊摸了下約法沙頸部脈搏,問他,「還走得動嗎?要不要我揹你?」
如果是白天,他還可以想想辦法潛水去把藥找回來,晚上什麼也看不見,下水風險太大了。
約法沙不打算跟臨殊客氣,今天跑這麼一小會兒是他一週的運動量了:「很累。」
「好……等一下。」臨殊正打算蹲下去,突然感覺到口袋裡的震動,他拿出終端,螢幕上顯示是澤梅爾的通訊請求。
看來他和刺槐的交流結束了。
「我建議你戴上耳機。」澤梅爾在通訊接通後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