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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仁德,民女感激不盡。」夏芳菲、廖四娘齊聲道。
因跪坐得久了,二人腿腳發麻,站起來後,又跌坐下去,只能先揉捏著腿腳,慢慢起身。
夏芳菲揉著腿,先將第二張紙人撿起,又匍匐著身子去夠自己剪下的第一張紙人,手指按上去,就見一隻大腳從天而降用力地踩了上來,抬頭,便對上了一雙目中無人的狗眼。
甘從汝又慌了。他的原意是想留著紙人再問一問夏芳菲是如何看穿他是個風雅人的,於是看她要拿回紙人,就想也不想就踩了上去,此時居高臨下,入眼是一雙又大又亮的眸子,眸子中,只剩下他的倒影,覺察到腳下的手指纖細瘦弱,連忙將腳移開,移開後看她還要將簪花小楷拿走,當即又踩了上去,腳掌下軟綿綿的,彷彿那隻小手的骨頭都是酥的。
美人在骨不在皮,甘從汝的心跳有些快,甚至覺得當初曲江上,夏芳菲之所以不夠貞烈,乃是因為輕薄她的人是他。
賤、人!夏芳菲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將頭低下,認定自己想多了,看這狗此時踩得理所當然,就知道自己方才以君子之心度了小人之腹。因上頭有自己的生辰八字,雖尷尬了一些,依舊不放棄地去扯。
太盛氣凌人了!刑部尚書搖了搖頭,遙想曾經的長安城男子,便是對個粗俗村婦也不會做出這種舉動。
踩得好,昔日的慕青縣主,如今的項慕青心裡痛快得很,又有些遺憾此時跟甘從汝針鋒相對的人不是她,繼而才惶恐於日後再出不得靈王府了。
「太后,既然要打壓巫蠱之術,就當從根子裡拔起,不給那些醃臢的小人養蠱的藉口。」蕭玉娘起身,因掛心著大興醫道,便不曾留心甘從汝的舉動。
蕭太后默默地點頭。
蕭玉娘又道:「若論藉口,其中,以為人醫病為藉口養蠱的最多。」
蕭太后又點了點頭,拿著文書親自翻看。
蕭玉娘與秦少卿對視一眼,心裡急切地想知道甘從汝犯了什麼大事,卻耐心地先將醞釀許久的話說出:「玉娘最關心的,便是太后與聖上的安危,若是有人假借為太后、聖上醫治,將那些陰損之物捎帶進宮……」
蕭太后又點了下頭,終於從文書中抬起頭來,「玉娘新近收了許多醫者做門客?又令人去山野之地尋訪名醫、採摘草藥?」
「……是。」蕭玉娘不用看,就知道是梁內監向太后告的密。
若論梁內監,此人奸猾得很,對太后忠心耿耿之餘,又在長安城裡四處煽風點火,令康平公主、甘從汝、慕青縣主等人打成一團,坐收漁翁之利。
「嗯。」蕭太后對蕭玉孃的舉動不置可否,心內疑惑蕭玉娘為何先不肯入東宮後又比皇后還為這些繁瑣之事憂心,「你言之有理,整理成摺子呈上來。」
「遵旨。」饒是蕭玉娘這生性恬淡的女子,此時也激動起來,太后終於肯叫她寫摺子了。
甘從汝望向躊躇滿志的蕭玉娘,稍稍有些失神,若換做其他女子,他早破口說出「不遵婦道、狼子野心」等話,但此人是蕭玉娘,她原就是心憂天下的女子,他心內百味雜陳,卻說不出煞風景的話,甚至連計謀得逞的歡喜也沒感受到一分。
夏芳菲並未留意蕭玉娘與太后說什麼,趁著甘從汝失神,用力地一推。
甘從汝一個趔趄,夏芳菲成功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將手在裙擺上擦了又擦,在心裡大罵不止。待要與廖四娘一同退下,又想再多聽兩句夏刺史的事,於是裝作站不起來,依舊跪著揉腿。
萬幸廖四娘也跟她一般心思。
甘從汝踉蹌了兩步站穩,因扯到傷口不免呲牙咧嘴倒抽冷氣,心下冷笑定是一時湊巧,那等女子,怎配是他的知己?
「太后,夏刺史的狀紙裡……」刑部尚書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