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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刺史也略有些年紀,不習慣這邊的水土,病了一場,待病好後,見甘從汝已經帶著他的人,將早先探過的山路又核查一番,甚至將草圖送上,連連感慨道:「虧得尋了你這麼個女婿,不然來這麼一遭,就要了我的老命了。」
甘從汝無父無母,見夏刺史這樣稱讚他,心裡也覺熨帖,又領著人抬著轎子,將夏刺史一群人送出了五嶺之南。
夏刺史再回長安時,又到了一年五月,將所測山勢地形整理成冊呈給蕭太后。
蕭太后望見冊子久久不言語,夏刺史原當蕭太后見了冊子就會立時發話令人修路,此時不見她有動靜,心裡納罕得很,待回到家中,稍事休息後,便換了一身便服,悄悄地向秦太傅家去。
秦太傅問得秦天佑尚未娶妻,心裡暗罵他不孝,須臾又知道秦天佑為的是什麼緣故,於是有意叫人傳話給駱得意,「告訴駱大郎,叫他再隨船去南邊送貨,就叫他告訴那邊人,就說,蕭玉娘已經入了後宮,做了妃嬪了。」
夏刺史心知秦太傅的良苦用心,拱手鄭重求教道:「下臣離開長安時,太后還是恨不得立時修路模樣,怎地如今又閉口不提了呢?我見她看嶺南地勢圖的時候,也是面無喜色,反覆對此事漠不關心模樣。」
秦太傅連連搖頭,指著大明宮方向道:「太后想要登基了。」
「怎會這樣?」夏刺史嚇得咬到了舌頭,垂簾聽政二十幾年已經不該,怎地又要登基了?那皇上禪位後,又該何去何從?
「她 要登基了,若修路,一則大興徭役,有損英名;二則兵中士卒去了嶺南大半,若天下叛軍湧出,她便沒了兵力壓制;三則,國庫豐盈,她登基時才好看,若是國庫空 了,旁人攻訐起來,她如何應對?」秦太傅搖頭頓足,也覺蕭太后要登基,實在是不倫不類,「太后要登基的唯一好處,大抵就是要大赦天下,如此,二郎、五郎的 罪名也就沒了。」
夏刺史自嘲地道:「下臣跋山涉水,一路險象叢生,險些將這條賤命丟在了嶺南,如今,竟然是……」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盤腿坐在秦太傅面前,搖頭嘆息了半日,忙又問:「既然太傅已經知道了,可有法子攔住太后?」
秦太傅搖頭,苦笑道:「若有法子,也不至於叫太后垂簾聽政了二十幾年。」蕭太后勉強也算是「明君」,奈何是個女子,昔日垂簾聽政就罷了,如今叫他對個女帝三跪九叩地三呼萬歲,他哪裡肯,於是又道:「我決心告老還鄉了。」
夏 刺史心中也有此意,但須臾又剎住這心思,「太傅萬萬不可,若在太后登基之前告老,豈不是昭告天下人太傅不服太后?下臣雖知道太傅的苦心,但為了子孫也不該 如此意氣用事。畢竟孩子們在嶺南做下的事,若說功勞,那功勞自是奇高無比,比一干只知道歌功頌德的臣子還要對國有用;可若說罪名,那罪名也不少,隨手抓 來,哪一條不是要命的?」
秦太傅原本已經將摺子準備好了,料到那蕭太后不敢對他這老臣怎樣,此時聽夏刺史的話,又覺他的話在理, 心思一轉,就道:「既然如此,不如老臣就得個擁護女帝的罵名,豁出去,叫孩子們領了聖旨,光明正大地在嶺南做了那不倫不類的行當吧。」於是叫夏刺史給他鋪 紙研墨,也上了一本為夏太后歌功頌德的奏章。
蕭太后人在宮中,見到這奏章意外得很,與蕭玉娘姑侄商議一通,並不叫旁人知道這奏章,在朝堂上對此事隻字不提,只暗暗部署自己登基一事。
萬事俱備後,蕭太后令蕭玉娘去與皇帝說話。
蕭玉娘捧著禪位的詔書進了皇帝寢宮,並未見到皇帝的面,先見到皇帝親筆所寫的退位詔書,心裡起起伏伏,便拿了詔書去給蕭太后看。
蕭太后望見詔書上,皇帝寫著自請退位後,去嶺南做了嶺南王,怔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