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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得沒有在霍餘陪同的時候立即回府,而是吩咐盼秋去往訴風樓。
訴風樓依舊清雅熱鬧,吟詩作對的聲音起伏不斷。
陳媛很喜歡見這副場景,就好似一幅生機勃勃的畫,畫的是她大津朝的錦繡江山。
不過讓陳媛意外的是,她居然在人群中看見了容子楓。
一身青衣如竹挺拔,他神情淡淡的,但眉眼鋒芒稍露,出口成章,寸步不讓,逼得眼前人額頭溢位冷汗,最後只能拱手認輸。
陳媛不由得想,怪不得當初容貴妃一副自得,認為她不可能看不上容子楓。
他站在那裡,的確讓人移不開視線。
可不等陳媛細看,杯底和桌面稍重的碰撞聲讓陳媛回神,就見霍餘神情平淡,若無其事地說:
「公主喝茶。」
白毫銀針,陳媛較為偏愛的一種茶,訴風樓難得備上幾斤,基本都進了陳媛肚中。
她揮手讓盼秋她們退出去,就退在垂幔輕紗外。
陳媛對著霍餘招了招手,霍餘怔了剎那,才回神,坐得離陳媛近了些。
近到二人衣袖糾纏在一起,紅玄交錯。
雅間太安靜了些,霍餘很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聲般越來越快,不爭氣地幾欲跳出胸膛。
但下一刻,陳媛的話打斷了霍餘的旖旎想法:
「你覺得那人如何?」
陳媛望著樓下的容子楓,頷首示意霍餘看過去。
霍餘板平了唇,只覷了眼,認出那就是中秋時跟在陳媛身後的男子,也知曉他就是容子楓,語氣不鹹不淡:
「往世家中扔一塊石子,十個中九個如此。」
陳媛聽不出他在遷怒,就是傻子。
她不知該氣該笑:「那你倒是砸出七八個給我瞧瞧。」
霍餘稍稍坐直了一些,當真給陳媛數了出來:
「大理寺卿之子柳擇銘,鄉試會試皆為魁首,一篇政論在金鑾殿上被聖上親封狀元;江南書香門第雲氏嫡子云卓頷年少有名,如今任職翰林院;還有衢州蔣延樓、會城吳安貉……」
見他還沒完沒了了,陳媛忙頭疼地打斷他:
「停停停!」
霍餘一頓,才垂眸說:「我大津朝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可若不能入仕為官,那於公主於聖上,於朝廷社稷就無甚益處,公主也無需過多注意此人。」
頓了頓,霍餘暗戳戳地添了句:
「我年少時,也被世人稱為才俊。」
陳媛啞聲,霍餘如今也可稱年少,他口中的年少恐怕是指他剛傳出才情的時候,彼時他不過十二歲,尚算稚齡,不過他身上讚譽過多,青年才俊對他來說倒顯得不值一提了。
用他和容子楓相比,容子楓頓時被壓得黯然失色。
陳媛懶得理會他暗中夾帶私貨的自誇,不過對容子楓適才的惜才之情的確黯淡不少。
她垂下眼瞼,似乎有些可惜:
「明明自有真材實料,他長姐卻一心將他往我身邊送,而不是入仕闖一番天地,也不嫌無趣。」
霍餘覺得她惋惜得過早:「恐怕想讓他入仕是真,想他走捷徑也是真。」
陳媛堵聲,她究竟多麼想不開,才會要和霍餘聊天?
她喝了口水,暗暗嫌棄霍餘長了張嘴。
樓下的容子楓似有所感,朝樓上看了一眼,陳媛喝茶沒看見,倒是霍餘將這一眼看得清清楚楚,他輕微地眯了眯眸子。
他是位置坐得不夠高嗎?
明眼人皆知他和陳媛之間的關係說不清,這些人怎麼還敢往陳媛身邊湊?
就在霍餘納悶是自己的問題和還是其餘人的問題時,垂幔外傳來盼秋的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