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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來了海市之後,她們兩姐妹的差距就越來越大, 沒有共同話題可聊。
被何文娜一挑唆,無話可談就變成了爭吵。當然,是她單方面的爭吵,阮飛雪是不會還嘴的。
之後她被何文娜陷害偷了廠子的東西,丟了組長的位置,元旦放假還被安排留下看守倉庫。
她躲到一個廢棄的倉庫偷懶避風,卻在那兒碰到了被綁架的王瑞。她那時涉世未深,哪看過這種陣仗,躲在後面嚇得瑟瑟發抖。
待那兩個綁匪出去接應他們被圍的夥伴,被丟在地上假裝失去了意識的王瑞,卻睜開了眼睛,渙散的目光慢慢聚焦,準確投向她這邊。
他的身上有血和雪,濕漉漉的頭髮擋住了臉,目光卻這麼平淡深遠,深深印進了她腦海里。
很久以後,阮飛花才看懂他的目光,那是一種瀕臨死亡之際,既輕視自己的生命,也不在意他人生命的漠然。
這樣的人,如果有機會在那次劫難中活下來,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螻蟻,毫無價值。
那晚,阮飛花有一刻動搖,最後還是敗在膽怯之下,她不敢救他,無論是他血肉模糊的雙腿,還是窮兇極惡的匪徒,都讓她害怕。
她也沒有手機報警,更沒有能力幫忙。
她擔心綁匪很快會回來,膽戰心驚地離開了,對那一晚緘口不言,裝作毫不知情。
第二天,王瑞死了,製衣廠也倒閉了,她失去了工作,成了社會無用人口。
而且因為王瑞的死亡,整個海市陷入了一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氛圍。海市政府加大了對外來人口的管理力度,像她這種低學歷又沒文化沒技能的人暫時沒廠子願意接收。
她只能跟著周娟賣菜,賣了半年多才進了一個製衣廠繼續做衣服。
而前世阮飛雪就讀的高中也不是九中,只是一家普通的私人高中。高三那一年她一個人回了蓮塘縣,進了二中。
每個月阮飛花還是會省出錢來寄給她當生活費,可兩個人的交流卻更少了,天性敏感的阮飛雪性子也愈發內向。
阮飛雪高考後報的全是師範院校,這是周娟要求的,最後被京城的師範大學錄取了。
她考上了大學,阮飛花為她自豪驕傲的同時,心裡也生出酸楚委屈。
她們是親姐妹,差距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上了大學,也不需要阮飛花給她寄錢了,她有了更多更廣的平臺,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甚至她還能不時買小禮物寄回家。
她要到新天地尋求新生活了,阮飛花卻只能留下,和周娟他們日復一日地爭吵,複製上一輩的人生,重複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未來是可預見的迴圈式痛苦。
出於這種迫切想逃離原有生活圈子的心態,阮飛花接受了家裡安排的相親,在一群矮子裡挑高個子,選擇了邵輝。
那時她不過20出頭,她以為是掙出了魔沼,卻陷入了另一個奇怪的魔沼。
和一堆陌生人擠在一個屋簷下,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被婆婆磋磨,和小姑妯娌勾心鬥角,和她名義上的丈夫生活。
結婚時,是邵輝要求她辭去工作照顧家裡,沒過多久,就開始嫌棄她不能賺錢,是吃白飯的,自己到外面找小三。
新婚第一天吵,菜鹹了吵,地不乾淨吵,沒孩子更吵,最後上升到動手打架的地步。
當然,徒有虛表的邵輝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這段時間,她最大的收穫應該是跟著邵父打理果園。邵家的其他人都是遊手好閒的,只有她作為一個外人被拎出來幹活,但她也願意幫襯下老實勤懇的邵父。
而就是在邵家的果園,她碰見了大肚子的藍田玉。
她跪在地上求阮飛花幫她,至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