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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觀沈其昌不急不忙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被抓了個現行的犯人,跟上去時眉宇不由得皺得更緊。
沈其昌入院後率先在院中坐了下來——雖然礙於手臂不好使喚,他的動作有些滑稽,但到底是穩穩地坐下了,表情看起來甚至算得上平和,「時間尚早,在人到齊之前,不如讓殿下再多睡上一會兒。」
既然沈其昌沒有逃跑的意思,秦朗也沒將他五花大綁或者吊起來,只一言不發地坐到沈其昌對面,將自己身上配著以防萬一的各種暗器以及多備了一份的麻藥都取了出來。
這事對他來說簡直是日常習慣,動作時很輕靈熟悉,各類暗器都分門別類地擺到一起,方便下次繼續取用就。
沈其昌饒有趣味地在旁看他動作,不插嘴,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任誰被卸了肩膀又跟袋米似的被扛過半個汴京城,恐怕都會面無人色,更何況沈其昌也不年輕了。
但秦朗絲毫沒有尊老的意思,他低垂著眼將自己的暗器兵器挨個檢查完畢收好,期間除非沈其昌突然移動身體,他一次頭也沒抬起過,好像對沈其昌一點也不好奇似的。
沈其昌知道那能將他釘在恥辱柱上的鐵盒就被秦朗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中央,可秦朗卻全然沒有要開啟看的意思。
乃至於沈其昌幾度覺得自己一伸手就能比低著頭的秦朗率先碰到鐵盒了。
但沈其昌從肖忠口中聽過這個年輕人的身手,清楚地知道這「我能搶先」的念頭只是個錯覺。
半夜三更秦朗扛著個人返回長安巷的舉動實在算得上是大張旗鼓,長安巷數路人馬均被驚動,不肖一個時辰的功夫,沈其昌要等的人便大致到齊了。
看起來同平日裡別無二致的秦北淵李承淮自是最先到,緊跟其後的是杜雲錚和隨意將頭髮挽起未施粉黛的蘇嫵。
不過薛振到底沒有親至,他派了一個福林、還有一個顯然剛剛從家裡被拽出來的梁院判一同前來。
梁院判強忍倦色地拖了個凳子坐到一旁,邊把哈欠吞到肚子裡邊古怪地打量著沈其昌。
——別人看不出來,他一個大夫難道還能看不出來?顯然沈其昌的兩條手臂是被人乾脆利落地卸了關節,現在動彈不得、痛不欲生呢。
而這怎麼看,怎麼都只可能是秦朗乾的了。
梁院判覺得自己今日肩上責任有些沉重,好似不僅僅是要將沈老太傅的兩邊手臂接上去那麼簡單。
「其實最好是陛下親至的,不過有福公公轉述也可。」眾人都坐定後,沈其昌才開口道,「請秦小公子去喚殿下起身吧?」
秦朗掃了一眼眾人,起身時將桌上的鐵盒抄起帶走了。
——他可以不看,但他要保證在顧南衣首肯前沒人先看到裡面的內容。
這動作實在毫不掩飾,蘇嫵和杜雲錚低低咬了一陣耳朵也沒猜到髒兮兮鐵盒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顧南衣出來得很快,只簡單地劈了外袍,頭髮都沒來得及束,顯然是驟然起身。
她先於秦朗走出門,步伐比平時快上兩分,走了幾步後抬眼,視線在滿院子的人中選中了沈其昌。
同沈其昌對上目光後,顧南衣便倏地停住了腳步。
怔忡片刻後,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居然是您。」
沈其昌站起身來,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兩條無力的手臂搖搖晃晃墜在身體兩旁,「草民一意孤行,不求殿下的原諒。」
顧南衣定定地看了沈其昌半晌,臉上的神情讓人幾乎瞧不出什麼喜怒之色來。
半晌後,她攏住兩邊衣襟,輕聲道,「我來了,您說吧。」
秦朗正好從顧南衣身後走出來,他不由分說地在顧南衣頭頂按了一下,動作略顯粗魯又像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