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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昨早在免稅店買的牌子貨,沒洗但穿過一次的西裝。
遞過去時,他慣性低頭嗅了嗅,並不好聞。
夜裡淋過雨,沾了血和煙味,又是一整天晾在閉塞空調房中,各種味道糅合在一起,雖然不臭,但總該是不好聞的。
不過,眼下又不是他穿。
如此想著,他沒眼看,把衣服遞了過去。
「退房,走了。」
「好咧。」
彷仔高興地接過衣服,從椅子上跳下來,捧著遞到黃煙眼前,見她端詳著那張標籤,臉色不太對勁,再抬眼時,那眼神甚至挾有憤怒。
又,又怎麼了——
彷仔心裡一咯噔。
他哥說得果然沒錯,女人翻臉快過翻書,像二八月的天,說變就變。
可……
她更像是夏日的蟬時雨,象陣雨一樣,性子忽急忽緩,但緩下來的時候,像是亂花迷人眼。
亂花。沒錯。
這世上沒有一種花可以比擬女人的美。
她的風情,她的韌性,一時像花,一時像草,多數時候是美的不可方物。
可她跳起舞來,卻糅合了萬物。
近年來,彷仔跟著他哥走遍大江南北,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彷彿是在野蠻的大自然中小心呵護著自己,仔細又放肆地生長,渾身上下冒著生命力的朝氣,如同雨後冒頭的筍尖兒。
如此形象生動的女孩兒,翻臉比翻書還快,還是可以忍受的。彷仔心想。
人總是會對美麗的事物多幾分忍耐之心,這點不分男女,怪不得他。
他心裡想一出,卻不知黃煙心裡想的是哪一齣。
只見黃煙緊攥拳頭,硬質的卡片竟被她揉弄擠壓折個半折。
她二話不說,雙瞳剪水卻目光如炬,矛盾感十足地狠狠剜他一眼,背著包離開小巷子。
五分鐘後,杵在門口抽菸取暖的葉衎,扭頭看到薛彷,他蔫頭耷腦地從巷子口出來,懷裡還抱著自己那件外套,整個人沒精打採的。
心下瞭然。
葉衎籲出一團煙氣,以最慵懶地語氣說出最致命的話語:「彷仔,你是真的不行。」
彷仔『噗叱』一聲哭出來,頭枕在他哥肩膀上。
「誒。」葉衎憋著笑搖頭,拍拍他後腦勺,不忘抽一口煙。
「可憐仔。外套你穿著吧啊,哥現在不冷了。」
彷仔嗚咽地從他懷裡推開,西裝扔回到葉衎身上。
葉衎憋著笑,兜起西裝,忽覺察出哪裡不對,目光便掃到了西裝上沒拆的標籤,臉上表情打了個愣。
兩秒後——
「糟了。」
「怎麼了哥?」彷仔擦乾淨眼淚。
「那個標籤。」葉衎揪出來仔細看了眼,「不是這個啊。」
「什麼?」
「完了呀。」他低聲呢喃一句。
彈開標籤,沒眼看。
「昨天走在路上,有隻雞給我塞了一個白色標籤,上面寫著——」
【今晚十點,千燈旅館三樓7號房,包你爽】
草。
第3章 在雨中狂舞(3)
【今晚十點,千燈旅館三樓7號房,包你爽】
【不見不散】
走出巷子時,黃煙怒氣未消,任是這雨也澆不滅的鬱悶,悒悒不樂地走在路上。
下流,卑劣。
空有一道好嗓音的登徒浪子!
氣急,黃煙恚忿地踢著裙擺。
雨還沒停,街上行人三三兩兩,路上小店統統支著雨棚,生意慘澹。
涼風陣陣,黃煙迎著雨絲,往民宿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