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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阿旁。
「我沒事,先想辦法出去。」
江疏雨緊咬牙關,尖銳的刺痛令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就這樣他還是一把抓住箭柄,想要將那支生生扯出來。
謝煬忙扣住他的手腕不再讓他亂動:「你瘋了,嫌死的不夠快是吧!」
話語剛落,那支箭卻轉眼化作一灘黑水,和著鮮紅的血液從江疏雨身體裡流出來。江疏雨悶哼一聲,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謝煬的懷裡……
謝煬心臟猛地一顫,卻不敢大力搖醒他。
他試著叫了幾聲,江疏雨卻只是皺著眉雙眼緊閉,他想把江疏雨抱起來,江疏雨的血一觸到他被妖箭所傷過面板便滲了進去。
霎時,白氣蒸騰,噝噝啦啦的水開一樣。
劇痛猛然間在謝煬的四肢百骸裡炸開,沉睡許久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浪潮一般層層疊疊,是囂張戾氣,亦是戰死沙場的鬼魅,
「謝煬,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忘了他是怎麼騙你的了?」
「你這個可憐蟲,白白死了阿孃,唯一信任的人卻選擇別人不選擇你……」
「為什麼要這麼抱著他,殺了他。」
「殺了他吧,不會有人能阻止得了你了,你跟我們,永遠自由。」
謝煬身上似有烈焰灼燒,炙熱難當,無數曾經受過的委屈與苦難盡數湧上心頭,腦海中全是勾人的低語,
「你知道我們才是對的,別忘了是誰幫你報的仇……」
「你看他現在,這麼弱小,一碰就碎,別怕,殺了他……」
戾氣控制中,他甚至分不清眼前這個剛為他擋過一箭的男人是善是惡,又是神是魔,眼中只有那白的扎眼的長頸,似乎只要撫上去,一個用力就會斷掉……
「唔——」
懷中之人漲紅了臉,難受地嗚咽出聲,手心裡傳來的劇痛讓謝煬猛地縮回手,他看著還在冒煙的掌心,不可置信——他剛才居然差點把江疏雨殺掉。
好在江疏雨身上的靈氣還能鎮壓他身上的戾氣。
耳畔的聲音如潮水般緩緩退去,謝煬來不及定定心神,忙從身上扯下幾塊布來替江疏雨止血,然後默唸《蝕淵》中的驅邪心法……
剎那間,無數死魂靈從他一越而出,手持長矛短劍,或持刀帶盾,朝空中飛舞的花妖殺將過去。
謝煬重新將江疏雨扶到背上,託了起來,他不敢輕易碰他,只好將身上唯一的修袍撕的稀爛。
「花……」江疏雨的呢喃從身後傳來。
「什麼?」謝煬問。
他大概是沒醒,只知道重複那一句:「花……把花,帶回去……」
謝煬突然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怒道:「都什麼時候了!」
「花……」
「好好好。」
遠處,由江疏雨布下的五葉梅花陣已瀕臨粉碎,好在被戾氣養出來的邪祟殺伐果斷,加之魔兵做輔,不一會那花妖便大片大片的渙散,化成元身落下來,這其中只有一朵被謝煬接住,其餘全都滲進了土裡……
熙攘退去,天空露出來本來顏色,頭頂烏鴉盤旋,這次他們是真的出來了。
一揮手驅散魔兵與邪祟,謝煬飛也似的往回跑,一邊小心著背上的江疏雨,一邊偷偷往他身體裡注入靈力……
第二次了,這已經是江疏雨第二次為他受傷了,他親眼看著,卻半點都沒覺得舒暢。那支箭明明是衝著他來的,為什麼江疏雨那麼傻,難道他真以為自己銅牆鐵壁,無堅不摧嗎?
「汪汪汪!」
路邊草叢裡,突然鑽出來一隻貓,嘴裡嚼著只乾巴巴的鳥翅,灰不溜秋的,毛髮上沾滿枯枝敗葉,一開口就是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