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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喊大夫。」
「不用。」蕭清絕拉了她的手,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寰姐姐幫我揉揉就好了。」
說著牽引著她的手,在他微涼的小腹上打轉。
趙雲寰的手心滾燙,一是本身如此,二是緊張的。
蕭清絕被她燙的渾身微微的抖,他按耐不住側了頭,散亂的青絲垂下來半遮了他的眉眼,隱約有霧氣從他的睫毛上升騰了起來。
他這個樣子,哪裡還像那個香火堆裡燻出來的仙人,分明就是個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寰姐姐……」就連聲音都是黏黏糊糊浸了蜜一般的甜。
趙雲寰只覺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間延伸了上來,穿過四肢百骸,直到把她的大腦麻痺的一片空白。
她在他落下的尾音裡傾身向前,為他解了床邊的圍簾。
金黃的幃帳帶著流蘇遮了下來。
……
烈焰自天空中暴雨似的傾瀉下來,火舌席捲了無數的房屋瓦舍,隨風狂舞旋轉,帶著焚燒盡一切的氣勢,遊龍般竄向天空。絕望到極致的哀嚎,灑落四濺的濃稠鮮血,散亂的刀戈兵刃,鋪滿地的殘肢敗臂,交織成一幕幕混沌的光影。
蕭清絕站在這人間煉獄的中央,烈火張牙舞爪的在他周身肆虐,瓦舍坍塌聲跟爆炸聲轟隆作響此起彼伏,數不清的鐵騎踏著百姓染血的屍體飛馳而過,巨大的聲勢淹沒了其中微不足道的哀哭。
可是蕭清絕聽得到。那痛苦絕望的掙扎,猶如利劍穿過他的耳膜,冤死的魂魄就在他的腳下匍匐。彷彿來自天邊的靡靡梵音,一聲聲砸在他心頭,將脆弱的血肉敲碎。
「清絕,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你在做什麼……」
師父……
蕭清絕捂著臉無聲的跪了下去。
他不敢再看,不敢再聽。他救不了他們。
這個夢,哪怕做上千次,萬次,他都無法置身事外,用旁觀者的角落冷陌的看待。因為,這根本不是夢,這是當年師父用引魂香引他看到的未來。
晉元帝趙雲寰,荒淫無道,殘害忠良。致使民不聊生,天降業火神罰。
「清絕,青蕪山代天受命,當心懷蒼生,誅殺禍星,救萬民於水火。你可能做到?」
……
「我做不到……師父……」
薄薄的眼瞼不停的滾動著,昭示著主人正陷入入了深程度的夢魘,趙雲寰給他擦了額上時不時冒出的冷汗,輕輕的喚他。
蕭清絕猶如一尾被扔上岸的魚,掙扎著喘息,在空氣即將告饋的最後一刻,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趙雲寰擔憂的面孔,龍誕香的氣味絲絲縷縷的縈繞進幃帳裡,混合著荒唐過後的檀腥味,徹底喚回了他的神智。
「做噩夢了?」趙雲寰看他清雋的小臉蒼白的可憐,摟著他按在懷裡柔聲哄著:「沒事,夢都是假的。」
蕭清絕的身體仍有餘悸的抖著,捉著她的中衣慢慢把呼吸平靜了下來。
「你以前,也經常做噩夢。」
趙雲寰說的是當初她把人強困在府裡的時候,他那時剛出青蕪山,世事尚還顯得有些懵懂,還沒來得及去融入這個世界,就被這個人以愛為名強行關在了府中。
他可是要去拯救蒼生的人。
結果蒼生沒見著,整日裡圍繞在周圍的只有這麼個對他動手動腳,時不時親親抱抱的色胚。
那時他年紀小太單純,被她哄的團團轉。一張嘴含了蜜將那些充滿情意的不要錢的往他身上砸。吃的用的,玩的,都是頂頂好的,把人砸的飄飄然的,差一點兒就成了她圈養的一隻鸝鳥。
後來,估計是師父嫌棄他無用,就把他帶回了那個夢。